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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定就是个错误。】

    站在英灵殿之前的诸神之王指着那金碧辉煌的大殿, 对着洛基解释着,老人的声音沧桑而疲倦, 他告诉他, 他那心心念念的妹妹不过是世界抑止力的具现,那是意志的集合体,一切行为只为了人类存续而进行。

    洛基说他不在乎那个。

    阿斯加德同属九界,她既然会那么一次又一次回应人类的愿望,那么没理由不会回应他的期待——

    不要阿赖耶, 不要抑止力、不要那无聊的救世主, 就只是单纯的西格恩就行……既然是融合, 那么少了这么一点也无关紧要,把他最想要的那个从广大的意识之中分离出来:她的身体可以用他的血肉来创造, 她的意志可以用他的灵魂来领导, 不得说洛基对莎法尔的理解是无比精确的,那个愿望如同长剑破开了她的胸腔, 近乎残忍的分离出了他心心念念的珍宝。

    ——可在最后的紧要关头,莎法尔消失了,带着那两个愚蠢的中庭人一起从洛基眼前消失了。

    “要去找到他么,殿下?”格雷诺耶问道, 洛基维持着那个姿势,凌乱的袖口露出他布满疤痕的手臂,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冲着格雷诺耶摇摇头。

    “我们总得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何况你说的什么两个瓶子,我们还没有搞懂是怎么回事。”

    中庭这么大,想找一个人实在是不太容易,更不要说藏匿这个“人”的存在本身便是这世界自己。

    不过没关系,他眯起眼睛,慢悠悠的想着。

    既然这里是小公主的珠宝盒,那么他也应该尽到一个哥哥应尽的义务——把这小小的珠宝盒彻底掌握在手里,才能好好地给小公主拿去玩,不是吗?

    “格雷诺耶,你的鼻子换个地方也能用吗?”

    青年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洛基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低低的笑了起来:“我听说黑暗精灵那里有个好东西。”

    ***

    逃离了洛基的莎法尔,她看上去简直糟糕极了。

    她重新变回了少女的姿态,抱着手臂瑟缩在地上,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冬兵离她最近,再加上那些残酷的锻炼给了他最先清醒过来的脑子,在找回自主权后立刻跑过去把她从地上搀起来,而她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连撑着自己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洛基的愿望是矛盾的。

    她是莎法尔,却更是阿赖耶,说到底,莎法尔·斯塔克不过是世界抑止力具现化后扮演出来的人格,想要分离他们本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血脉的力量超乎想象,九界本就是一体,她当初会选择约顿海姆的原因也是因为那里偏僻而冰冷、距离阿斯加德的英灵殿极近且不易引人注意,但是后面的发展却超过了她的预期。

    与这世界的联系潮水般退去又呼啸着重新涌了上来,抑止力的本能强制性的执行了洛基的愿望,她依然能感觉到属于阿赖耶那一部分的联系、与这世界之间的联系、与人类之间的联系……却不能再说自己就是阿赖耶。

    ——她成了某种崭新的存在,她清楚地知道阿赖耶依然存在着,只不过将某种东西连同着她一起割离出去了。

    所以她究竟是什么呢,是怪物吗。

    ……或者说连怪物都不是?

    莎法尔茫然的想着。

    这回她不需要再考虑自我是什么了,她似乎也不需要再去遏制什么了。那些崭新而陌生的复杂感情潜伏在身体的深处,正在等待一个契机然后便能轻易吞噬她脆弱的理性。

    这回竟是连阿赖耶贯穿人类史的知识也无法解读了。

    可她能感觉到世界之间各种气息的流动,孕育万物的此世界向她展示出了全新的温柔与善意。

    世界意志分为两种,一种为盖亚识,为世界本身,空气、水、土地、植物、动物、与这颗星球上诞生出的一切都可以算是盖亚的一部分;另一种则是阿赖耶识,那是人类意图“活下去”的意志集合体,是人类史诞生之初为了延续经验与文明从人类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代表了文明记录的第一块泥板。

    阿赖耶自从诞生的那一刻便背叛了盖亚,那是因为人类意图活下去的理由逐渐在于盖亚相悖:只要活下去的话,世界毁灭也没关系,而对于盖亚来说,只要世界存续,人类毁灭也没关系。

    所以为什么盖亚要向我展示善意?

    是因为我也算是它的孩子,还是因为我如今站在了和阿赖耶截然相反的位置?

    但是……

    但是啊……

    “……救救我。”

    由世界意志孕育然后又瞬间抛弃掉的新生雏鸟,下意识地对【起源】祈求着帮助。

    ——于是盖亚向她张开了怀抱,缔结了无声的契约。

    她完全没有察觉抱着自己的那只钢铁手臂正在收紧,冬兵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自然也将她那句呢喃低语听入了耳中。

    交叉骨好不容易从眩晕之中回过神来,重新打量着周遭已经换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我们在哪里?”

    “……哥谭的港口。”莎法尔低声回答道,她的声音疲惫而虚弱,冬兵另一条手臂揽过她的腿弯把她打横抱起来,怀中女子轻得像是没有实体,那声音更像是花朵吹拂落在地上般轻柔:“托尼要过来了,布洛克,你最好快点离开这儿。”

    “这个时候?你让我现在走!?”他猛地扭过身子看着莎法尔,“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现在扔下你自己走?冬日战士的危险度我比你清楚,至少让我留下来以防万一……”

    莎法尔却回答说:“他不会反抗我的命令,比你更不会。”

    朗姆洛禁不住愣在那。“你在怪我吗?怪我当初背叛你?”

    “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保护?”还穿着白大褂的哈琳奎泽尔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她摘下眼镜放进衣兜,冲着几人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只是过来帮个忙的,母亲让你跟我走不是吗?那就乖乖听话就好啦。”

    朗姆洛绞起眉头。“等等,我没听错的话,你在叫她母亲?”

    “这里还有其他人值得让我这么称呼的吗?”哈琳歪了歪脑袋:“你也注射了血清,应该能理解我在说什么才对。过来吧,反抗她的话很难受的,我可不想把你砸晕了再送走,让我拖着一个两百磅的大男人走还是有些费力的。”

    朗姆洛又看了一眼莎法尔,对方抬起眼,低声说:“你知道你在托尼和神盾局那里是什么情况,那里的九头蛇基地已经被我废掉了,你这次跟我回去除了送死还有别的下场吗?”

    ……他没办法否认这个。

    朗姆洛咬着后槽牙走向了站在那里的哈琳奎泽尔,漂亮的金发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