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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原本应该挂满了钥匙的墙面上空荡荡的,写着房间号的标签就像一个个墓碑,孤零零地对应着下面生锈的挂钩。

    那上面没有钥匙。

    一把钥匙都没有。

    董天天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思维瞬间被碾碎了,

    他颤抖着指尖不停地点击着光屏,试图将这个消息告诉印桐。然而在光屏对面的印桐却先他一步笑了起来,他说:“董小天,你现在是不是到门卫室了?”

    “门卫室是不是没有钥匙?”

    他的目光恍惚地停留在面前的光屏上,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柯心妍冷漠的眼神。少女扬起斧头对准了他的后背,睫羽微垂着,就像在看着一具尸体。

    然而董天天的全部注意都在通话里的印桐身上,他听到对方笑着说:“没有钥匙就对了。”

    “因为我此刻,已经站在天台上了。”

    ……

    大约十五分钟前,三楼,教室门口。

    董天天考虑着是否要和柯心妍一起行动的时候,印桐已经迎来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她从不远处走廊的拐角边走来,一步步走到印桐身边,冰冷的小手握着他的手指,就像在牵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印桐被她手上的温度冻得一个哆嗦,而后像个重新启动的机器人一样,关节打弯开始迈步。

    这个瞬间游戏的时间再度开始流动,周围所有静止的东西都被摁下了播放键。那几个小混混一边叫嚷着一边推搡着印桐,嘻嘻哈哈地跨进楼梯间,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悲剧尚未发生的那个下午,而后伴随着时间的步伐渐次崩坏。

    印桐知道自己将迎来什么,他会经历Christie所经历的一切,顺着这道楼梯走上天台,而后一头栽进楼下的花坛里。

    ——就和第二轮的夏泽兴一样。

    ——就和曾经的Christie一样。

    ——就和谭笑一样。

    印桐垂眸看着脚下的台阶,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这场游戏的源头。

    无论是第一个副本的深夜探讨还是安祈那些繁冗复杂的日记,所讲的故事无非就是当年Christie所经历的校园暴力事件,GM用大量的脚本陈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Christie是无辜的、既无辜又可怜。

    ——可GM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Christie的什么人?

    印桐偏头看向身边的小姑娘,Christie正耷拉着脑袋,拉着他的手,乖巧地和他一起往上走。

    排除掉一切会令人感觉到恐惧的客观因素,她的外表看上去确实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的皮肤很白,眼睛漆黑且明亮,她无疑是漂亮的,这副皮相比大多数的人都要好看得多。

    她看起来就像个被刻意打扮过的洋娃娃。

    ——她真的是个人吗?

    倘若按照安祈日记里的定论来判断,现在名为“Christie”躯壳里其实装着一个属于“谭笑”的灵魂。如果不去考虑“谭笑”身上繁杂的谜题,单就Christie的身份来说,她如今的状态看上去应该更接近人。

    那么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人体,附着到那些冷硬的人形素体上的?

    印桐试图从思维中摸出蛛丝马迹。他隐约记得自己在现实中遇到的Christie不是这样的,她看上去更精美也更虚假,包装上更接近一个虚拟偶像。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形象塑造的需要,毕竟对方是一个活跃在荧幕上的公众人物。而且从产生记忆的那一刻起,他遇见的Christie就已经是个假人了。

    远比此刻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小姑娘要精致得多。

    ——那么Christie到底是什么时候换了身体的呢?

    ——她为什么要换身体,是因为现在这个身体。

    印桐感受着手心里那只冰凉的小手。

    ——是因为现在这个身体,毁(死)掉了吗?

    他觉得自己隐约捕捉到了什么线索,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线,将他之前遇到的一切都串了起来。短短三年来的记忆如同沸腾的开水,在印桐的脑海中汹涌澎湃,他原先总是在思考这场游戏进行的原因,试图将它们和自己失去的记忆联系在一起。

    而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曾经觉得自己遇到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觉得现在的处境一定是某些人计划好的。他妄图找出那个恶劣的罪魁祸首,找出他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的原因。

    可倘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没有原因”的呢?

    倘若他被卷入这场游戏,只是一场糟糕的意外呢?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按照Christie当初在商业街上的状态,她很有可能已经被科学院改造成了什么“人型机器”一样的东西,她的思维方式是随性的,想法是漫无边际的,她就像一个死去的幽灵一样,仅凭执念就妄图将活人(印桐)留在自己的“地狱”里。

    ——她的想法是可以实现的,因为科学院给了她权限。

    印桐想。

    ——因为科学院将架构这个游戏的权限给了Christie。

    这种思维太过荒谬,但是并非完全不可实行。倘若Christie从一开始接受的实验就是将自己思维融入到终端数据里,那么她很可能已经掌握了在数据终端中发送指令的能力。

    她本身就是“一段数据”,活着就是为了保证他们脚下这片意识空间的运行。所以她也许早就和这个游戏融为了一体,她就是这场游戏中的GM。

    或者换句话说,Christie就是游戏(箱庭)本身。

    ——GM真的需要有意识,才能支撑起一个游戏的运转吗?

    人的思维在失去躯体后并不能保持太长的时间,倘若这个想法可以成立,那么当初谭笑死亡后的第二天早上,科学院派人来取走的应该就是她的大脑。

    他们试图重新激活“谭笑”,并且将她安装在属于“Christie”的躯体里。因为他们需要控制这段数据,需要掌握一个可以随时关闭“箱庭”的安全“密匙”。

    ——那么为什么这个游戏现在牵连了这么多人进来?

    印桐想。

    ——因为安全“密匙”丢(死)了?

    ——可倘若Christie已经死了,那么现在在运行这个游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向上的步伐停了。

    印桐抬起头,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楼梯间的尽头。通往天台的玻璃门紧闭着,原本栓在门把上的铁链掉了一地,伴随着那把生锈的锁头,就像是角落里无人问津的乞丐。

    它们拥挤着,伴随着几个少年的拨弄发出嘈杂的碰撞声。而后严丝合缝的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