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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老吴头看着我。我说你让他来还不如我一个人躺着睡会儿,他一来,年纪挺大了说话跟小钢炮似的,简直折我寿。

    我叹了口气,觉得我的十八岁注定要为老吴头流泪,我半死不活地啊了一声,说:“那你亲我一下再走。”

    剑秋擦完地,正匆匆忙忙地换衣服,这会儿一边系襟带一边走过来,特敷衍地啵叽了我一口。

    我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觉得并没有受到爱情的滋养,越发地枯萎了。

    剑秋穿完衣服坐在我旁边梳头,我捏着他的一绺头发,看着他的侧脸,叫他:“小秋。”

    他偏了偏头,看着我。

    我说:“你笑一个。”

    三天了,他都没笑过。自己一后背伤却几乎不眠不休地照顾我,但哪怕我再怎么逗他开心,他都不笑了。

    虽然我吵吵着要上班,但是实际上我也知道我现在走路都走不利索,每当我需要搀扶才能一瘸一拐地去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剑秋的眼神就很让人难受,太复杂,掺杂着心疼,不忍,甚至愧疚。

    这有个什么好愧疚的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摸着他的头发,轻轻说:“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宝贝儿,很多事情赶上了就是命不好,过去了就不用再想了。来,笑一个。”

    他转过来,散着一头瀑布一样的黑发,大美人儿一个,低着头,褒姒一样冲我心事重重地抿了抿嘴。

    ……好像更闹心了。

    剑秋匆匆地走了,吴伯过了一会自己进来了。

    我蔫巴巴地躺着,叫了声:“大爷。”

    他哎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我身边,很奇怪地问:“你怎么萎了?”

    “……大爷,您要不加个字儿,枯萎,要么别用比喻,直接说我蔫吧,虚弱,抑郁都行。”

    “哦,你怎么枯萎了?”

    我说:“我担心我弟弟。”

    “他怎么了?”

    “他抑郁。大爷,”我支起半个身子,“您说,我都没觉得什么,天天吃喝拉……嗯,拉得比较痛苦,不说了,总之就是该干嘛干嘛,本来嘛,土匪也剿了,银子回来得差不多,绑的人也放回来了,就连伤得最重的那小孩昨天都醒了,这怎么他就吓出毛病来了,我感觉他恨不得把我天天揣兜里,我都被他暴力镇压三天了,床都不让下,怎么说呢……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了。”

    大爷静静地看了我一会,说:“不妨事。我的崽要是被土匪抢了,我也会这样。”

    我对这个类比中奇怪的伦理关系不予置评,只道:“但是我觉得有点不对……”

    “没有的事,宽心。你家还有米花糖吗?”

    “……有,您下边柜子里,哎,给我留点儿。”

    我们俩像两只仓鼠一样喀喀吃零嘴吃到剑秋回来,剑秋一看脸色一沉,但对着老吴头不便发作,只道:“您以后看着他,不要让他吃硬的东西。”

    吴伯一愣,有点尴尬:“我,我给忘了。”

    我往被子里缩了缩:“我也给忘了。”

    吴伯走了之后他往我床边一坐,我一看他提了一口气就知道他又要叨叨,抢先说:“别抱怨了,抱我。”

    他被我打断,挺无奈地给了我个抱抱:“我说正经的,你能不能控制……”

    我搂着他腰不松手,哼哼唧唧地:“我错了。我现在就想喝粥,特稀的那种,清宿便排肠毒润肠道,挺好。”

    “……我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王子宝贝的地雷!

    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指人在遭遇或对抗重大压力后,其心理状态产生失调之后遗症,这里调侃的意味多一些。大风大浪都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又皮又甜的小日子啦,文呢,也快完结了,争取多整几个番外,我也舍不得咱们家崽!

    另外这个营养液怎么看是谁给我灌的,谢谢这个不知名的大宝贝!

    第17章 第 17 章

    老吴头在吃完我们家所有的米花糖之后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话。而事实上,我的预感是对的。

    剑秋他……真的不怎么对劲。

    耽误孩子们半个月的时间实在是说不过去,七天之后我销假了,重新投入到人民教育事业中,为了证明我确实是在与歹徒的英勇搏斗中被打断了腿,我还像模像样地拄了副拐。剑秋送我去也就罢了,关键我讲着讲着,余光往窗边一瞥——

    蒙蒙的窗户纸透着天光,映出一个细细高高的熟悉影子。

    可以看得出盯梢这个事情真的是很无聊,剑秋那么沉稳的一个人,已经开始闲得来回溜达了。

    我逮了个空儿跑了出去,看到剑秋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薅草,我拿拐扒拉了他一下,说:“秋教头,你在这干什么?”

    他看到我出来愣了愣,站了起来,道:“我还是不放心你。”

    我叹了口气:“那你饭碗不想要了?我一个人养咱俩,可就得裤腰带缠脖过日子了。”

    他摇了摇头:“也没那么……”

    我说:“宝儿,人家和咱们无亲无故,帮忙掩护你迟到早退七天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老是这么下去,你指望谁能一直帮着你?回去吧,听话,日子过不过了?”

    他哽了一下,没说话,半晌摇了摇头,执拗地杵在那里。

    我笑了笑:“哎,没事儿,大白天的能怎么,回去吧。”

    他抬起眼看我,像是窘迫又像动容,憋了半天,还只是说:“我知道……但我还是放心不下。”

    我说:“那你就先去,然后晚上再来接我放学,行吧?”

    我一直觉得剑秋的神色十分的熟悉,但是一直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直到我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他像我在现代世界的时候,上大学之前往我行李箱里疯狂塞东西,一定要把我送到宿舍楼楼下的妈。

    剑秋默了默,四处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人,走近了给我整了整衣领,小声说:“我……你就让我在这待一天。”

    我愣了一下,然后带着对温柔母爱的怀念对剑秋说:“妈啊,您可真是我亲妈。”

    剑秋不太习惯大庭广众离这么近跟我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他说:“就一天。”

    我真是服了他了,那么高的武力值,明明是想保护一个人,非得弄得可怜巴巴的,我说:“……哎。那你要不要进来听听?我看你刚才闲得都要上树了。”

    他摇摇头说:“我在外面待着就行了。”

    他在那里,我总是分心,余光老是笼着一棵树。剑秋一身黑衣,在树荫底下坐着,被太阳晒得有点蔫,像个孤单寂寞还不肯上树的失伴黑猴。

    后来我们俩一起回家,他把衣服换了去做饭,我懒懒地躺床上晒鸟,躺半天有点闲的慌,跑到厨房撩闲。我啊了一声作为高能预警,一个助跑过去窜到他后背上,剑秋习以为常面不改色,一把接住了我。

    我跟你们讲,这个姿势真的相当好玩儿,是我们在广西游山玩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