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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姬佳容不解为何要放人回去报信。

    “那是齐国王室的金羽卫,想必齐锦羽就在这附近。”时谌将手中染血的蝉翼刀收回袖中,望着聂嘉温柔道:“大王,追吗?”

    “当然要追。”聂嘉笑色中已然带上了一丝嗜血的味道。

    “大王,一过麒麟河便凶险无比,焉知是不是齐锦羽的计谋,望大王三思。”左将军忙劝道。

    姬佳容也觉得贸然追敌寇很是凶险,也想劝上一句,却见大王一脚蹬在左将军肩上,翻身上马。

    他抽出腰间修罗刀,刀锋寒光乍现令人惊惧,那份冷意却不及他声音里的张狂万中之一,“玄甲二十一!”

    漆黑的身影从各处现身,就连在他身边的时谌都虔诚地单膝跪了下去。

    “微臣等,听令。”

    “随本王,杀去鹿台!”

    麒麟河道直穿山峡,峡谷中林立铁骑一千二,齐国太子齐锦羽骑马候在前面,望着漆黑的尽头凝眉沉默着。

    第75章 主角必须死

    玥影横斜, 峡谷中静悄悄的,连马匹打响鼻的声音都没有。

    遥远的地方并没有火光,这令在峡谷中等了半个晚上的太子殿下心中不安, 又不耐烦。司空寒已死, 那小暴君又军心尽失,他来了西北前线只会令西北军更加躁动,况且此时瘟疫想必也已经蔓延开了, 凯旋城已是囊中之物, 要拿下,简直是轻而易举。

    忽地, 齐锦羽看见马耳动了动,很快有几道人影策马飞奔而来,是金羽卫!齐锦羽心中一喜,却在几名金羽卫靠近时猛地发现他们身上中箭无数, 血迹斑斑。

    “太子殿下,前方有、伏兵!”金羽卫凭着最后一口撑到这里,最终摔下马气绝。

    齐锦羽正目呲欲裂,忽见前方又追来几十数人。

    只有二十二人,皆一身黑衣,铁甲遮面,骑在马上拎着刀, 一身气势磅礴。唯有领头而来的锦衣少年同他们做不同装扮,他青丝高挽,看起来十分年少, 穿着一件轻薄的黑袍,胸前用金线绣着一头绕在云间的龙。

    “君长生!”齐锦羽兴奋得眼睛都红了起来,万万没想到今天晚上能等来燕国的国主!

    他更想不到这小暴君这么没脑子,竟然就率这区区十几人便敢追过来。

    齐锦羽一挥手,身后骑兵立刻将聂嘉等人团团围住,“给我抓活的!”

    聂嘉一勒缰绳,唇边笑色冷漠而充满兴致,他先前也没想到齐锦羽这没脑子的东西竟然会亲自率兵袭营。

    齐国骑兵已经拔矛围剿过来,他们被一千多名骑兵围住,明明是无力回天的死局,却均是满眼的云淡风轻。尤其是那小国君,只遥遥和齐锦羽对视,两指并在一起往前一挥,声色冰冽,“生擒。”

    玄甲二十一伺机而动,狂刀一出,杀人如泼墨,斩首似行书。

    这一晚上流血无数,麒麟河滩,左将军脑袋发蒙地跟姬佳容进了密林查看,他本想看看是否还有活口,在进入密林后却让里头的画面震撼得眼前阵阵发黑。

    密林中满地碎尸,亦或是被扎成刺猬,根本就不可能有活口。

    “这是大王先前率我和宋将军布置的陷阱。”姬佳容声音微颤地解释了一句。她心里是清楚的,但是当初在密林中布置弓弩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竟然能硬生生让上千人惨死当场。

    士兵们让眼前的血腥场面震得后脊发寒,心里一片叹谓,他们从军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精密的陷阱,不费一兵一卒,杀敌千百。

    左将军从草丛中找到一把箭矢已经放空的十字弩,仔细端详,惊叹道:“这等精密的机关术,以前竟是见所未见。”

    “是时统领麾下铁骑所装备的,与你我无缘。”姬佳容一笑置之,她初见的时候也跟左将军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笑了笑,挥手令手下士兵清扫战场回收箭矢。

    左将军闻言心里一突,眼神带着畏惧地看着姬佳容。

    姬佳容对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西北军躁动不安并不臣服于王权,大王不可能不知道,但你看他在乎过吗?不过是懒得搭理,我等忠于王权听命行事就好,若随反贼左右,倘若大王有朝一日忽然搭理起那些蝼蚁了,你觉得反贼能活?”

    左将军的喉咙发紧,尤其是站在这江河般的血泊中,震颤地点头:“属下明白。”

    两人率人简单清扫过战场后就回营了,云麾将军先前回了凯旋城没能随行,回来才得知大王率兵去伏击了,他心中忐忑,立刻谴了一支小队查探,坐立不安地在王帐前徘徊。

    亲兵来报,“归德将军率兵回来了!”

    云麾将军立刻往姬佳容帐中走去。司空寒也紧随其后,他皱着眉,心情有些微妙,君王率兵离营信兵却只报姬佳容名号,可是有玄甲二十一在,他又不太会相信那小国君会轻易死了。

    路上云麾将军问及伤亡情况,亲兵也是一脸不可置信,“齐兵一千三百死,归德将军手下……无一人伤亡。”

    云麾将军和司空寒都是一怔,随后加快了脚步。

    姬佳容战袍染血,正两手撑在沙盘前观察峡谷地势,心中隐约有些担心大王的安危。

    云麾将军一到,姬佳容把实情相告,惊得云麾将军连连倒抽冷气,司空寒咬着牙有些不肯相信,云麾将军却毫不怀疑,立刻对亲兵道:“通报全军。”

    “大王呢?”云麾将军问。

    姬佳容对沙盘上的麒麟河道一指,“追敌寇去了。”

    云麾将军脸都白了,“追、追谁?!你们为何不随行保护大王!”

    姬佳容在脸颊上一挠,“大王不需要我们保护。”

    她想起刚才,在河道上,大王撇下她和左将军号令玄甲二十一随行,她不是不想前去,而是追不到,只能看着君王气势万千的背影远去。让她真正明白君王虽年少,却不需他人担忧其安危的,是当时玄甲二十一的眼神。

    充满了虔诚,敬仰,恭顺,忠诚。包括一直跟在她身边,那个目中无人的老九,在当时也满目恭敬地臣服于君王的刀下,仿佛他就是二十一人的信仰。

    能让玄甲折服的人,对他来说,他们这些将领只会碍手碍脚。

    大王率归德将军在麒麟河滩不费一兵一卒杀敌一千三百三的小胜,立刻旋风般传遍全军,尤其是当时随行的两百士兵和事后前去打扫战场的人,叽叽喳喳把那个血腥无比的场面描述了一遍,虽然他们也未目睹过程,但齐军的惨叫和满地的尸首,足以令他们口水横飞地说上一整夜了。

    燕国和齐军对垒,不管是谁领军,大小战役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状态,像这场伏击,自己人连根头发丝都没断的情况,哪怕是戏剧都不敢这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