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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还红着眼圈撅着嘴不高兴一面筷子又翻花一样不停地往嘴里填着菜,然后目光仇恨地咽下去,用一种他平生从未见过的神奇速度。 俞倾城的目光太过新奇专注,看得柳思有些不好意思,执起他的筷子夹了块灯笼鸡片到他盘子里:“……你也吃。” 俞倾城看了半天面前的鸡肉,哑然失笑,然后接过筷子小口品尝起来。 柳思刚开始是真的靠食物泄愤,后来就投入到美食中去了。翠安居的菜肴也是工艺精良,掌勺师傅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菜品外观匠心独运,不用尝光看着都食指大动,尝过味道更是根本停不下来。 她的食欲感染了俞倾城,两人一个斯文优雅,一个毫无形象,暂时忘了刚才的不快,单纯享受起美食。 最后俞倾城没吃多少,倒是柳思摸着肚子倒在椅子上,看着俞倾挥手叫小侍撤下了剩饭残羹,又上了一批饭后甜点上来,其中就有她最喜欢的那种糕点,可是她一点也吃不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俞倾城拈起一个慢条斯理地吃完,然后优雅地拿着绢帕擦手,犹豫着再尝哪一个。 柳思倒在椅子上直哼哼:“你给我一个……” “柳思原来还能再吃?”说完捻起一块玫瑰糕递给柳思,后者挣扎了一下,还是哼哼着放弃了,俞倾城就被逗得开怀笑起来,然后把玫瑰糕送进了自己嘴里。 柳思看着他含笑优雅的吃相,似乎刚刚的一切真的没发生过,有些心酸,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生气?” 俞倾城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也靠在椅背上,不以为意地笑笑,对柳思说:“我年纪大了,有些事看开了许多,人活于世,何必争那些无用的意气,柳思,你还是个孩子。” “你年纪不大!那些人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怎么还能沉住气……” 俞倾城用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的宠溺眼神将柳思望着,起身又摸了摸她的头,嘴角牵起一道温柔的弧度:“人生在世如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柳思,这世间之人若想不伤就必须做到心不动,无论何时,这道理都一样。” 柳思怔怔地望着面前笑容恬静的男子,后来的很多个夜晚她总能梦到这个笑容,梦到一把悦耳动听的声音对她说:“柳思,你还是个孩子”,梦到他说:“不动则不伤。” 俞倾城看她神色迷茫,收手坐回去,顿了一下,像是认真思量什么,然后对柳思说:“我先前与你请求的事,现下不作数了,柳思也不用放在心上,以后不要来了。” “为什么?就因为那些人的污蔑诽谤?”柳思回了神,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大声质问,她不是心疼那二百两的月钱,而是他说这话背后的原因。 “你还年轻,以后还要娶夫生女,那些话我已习惯,对你却影响颇多,日后再来翠安居,那些流言蜚语会更多,你与我扯上关系,遭人非议事小,耽误前程事大。我这一生酒肉朋友颇多,知己却无几,柳思算是我最欣赏的一个,能得友如此,倾城三生有幸。”说完便站起身来,冲着柳思提袖附身郑重行了男子的礼。 柳思越听越气,看他站起来行礼,迅速的偏身错过,嘴上气愤道:“你不叫我来,我偏来,那些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你当我是知己,刚教过我心不动不伤,现在又让我离你远远的,你才是孩子,大孩子!” 俞倾城直起身来,听着柳思宛如稚童般的话,沉默良久,然后垂眸轻道:“柳思,你这又何苦。” “因为你也是我的知己啊,我这一生,看过许多男子,倾城算是我最欣赏的一个,言如长辈,但行如稚儿,你说我学也不学?”柳思抱着胸,斜着眼睛反问他。 “这……”俞倾城无奈苦笑着摇摇头,“我说不过你,便依你的罢。” 柳思于是满脸胜利者的姿态坐回椅子上,一番激烈言论,肚子里满满的东西消化了不少,就开始打起糕点的主意,最后还是捏了块最喜欢的翠微糕叼在嘴里,嗯嗯有声的吃掉了。 俞倾城坐在对面也不知在想什么,沉默望着柳思良久,看她满脸幸福地吃完,跃跃欲试地要拿第二块,终是忍不住问道:“这么喜欢翠微糕?” “嗯嗯,我和师父一直过得清贫,多赚的钱都拿去买药材了,很少能照顾到吃食,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很久没吃过了。”柳思最终还是敌不过诱惑,拿起了第二块,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对于一个大学时买午饭都要买好几样的吃货,到这世界来的四年每天喝粥吃馒头的日子简直不要太丧心病狂。 “我记下了,柳思若还有什么想吃的食物,告与我,下次你来,我与你准备。” 柳思听他这样说,也不客气,掰着手指把自己想吃的都一并说了,末了又认真提醒一句:“还是要有翠微糕。” 俞倾城发现柳思喜欢吃辣的和甜的,对于清淡的菜品不太喜欢,这一点正与他相反,心里记下了她想吃的,以便日后准备。 此时入夜已深,楼下的客人大部分都领着自己的小倌上了楼,良宵一度,剩下的也都开始不老实地在小倌身上摸摸蹭蹭,甚至一亲芳泽。 于是柳思开始烦恼住宿问题。 谢思宴叫她明日一起走,她醉成那个样子,又不能把她自己扔下,可自己不叫小倌,今夜睡在哪里? 于是柳思又开始皱起脸,俞倾城见了了然微笑:“柳思莫不是在烦恼住宿问题?” “……恩。” “既然柳思不怕闲言碎语,今夜就照谢小姐的吩咐,宿在我那儿罢。” “……!”这个震撼太大,柳思一时说不清自己是惊吓还是激动,总之表情怔愣,恍若痴呆。 “呵,还真是可爱,与你说笑的,我那房间另有空房,你且睡罢。”说完兀自抿唇笑弯了眼。 “倾城就拿我开玩笑。”柳思嘟哝着,还是跟着俞倾城上了四楼。 那日在楼下看,就知道四楼格局与二楼三楼并不相同,此时亲身上来,才发现有一半是清风与身价较高男子的闺房,剩下的半个四楼都是俞倾城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家,有客厅,有卧室,自然也有客房。 柳思被俞倾城领着,挑了一间窗对着大街的房间,就跟他挥挥手,准备洗洗睡下了,俞倾城站在门口,最后嘱咐了一句:“待会有侍子送热水上来供你沐浴,之后若是有事,便出门吩咐他便是。” “嗯嗯,知道知道。”柳思满口答应着,不停的摸着手里抱着的蚕丝被,还有西域才有的鹅毛枕头,一脸怀念。 俞倾城道了晚安之后便转身离去,不久就有人抬着木桶上来,又灌了热汤,柳思泡进去,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然后披着衣服,倚在窗前等头发晾干,看着夜晚空荡荡的大街。四周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