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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怎会如此便宜了她!” 傅恒十分疑惑,尔晴竟会替人求情? “人都是会变的。”尔晴看出他的疑惑,叹了口气,极诚恳道,“比如青莲,年纪渐长,渐渐生出旁的心思。如今我将她送出去,叫她父母另择婚配,不好吗?” 傅恒还是有些怀疑:“是吗?” “只要你没有纳她为妾的念头,我非但不为难她,还要添一副嫁妆,算是全了她对你的忠心。”尔晴信誓旦旦,“我也一样,只要你愿意好好过日子,我也可以变好,变成你喜欢的模样,我保证。” 傅恒沉默下来。他这人要求不高,只求家和万事兴,虽然厌恶尔晴,但无奈父母亲都喜欢她,若她真能从此改过自新,做个贤惠妻子,从前那些事,他可以努力忘记。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就照你说的,为她添一份嫁妆吧。” 一顶小轿送青莲出了府,了却一桩心事,傅恒重新将心思扑在工作上。身为朝中大臣,天子心腹,应酬是难免之事,这日下朝,军机章京就力邀他喝花酒。 “不了。”傅恒笑着拒绝,“大清律在头上悬着,我们可挨不起六十棍。况且算想喝,也寻不着地方,有皇上的严令,京城的秦楼楚馆都快绝迹了……” 刚说完,便有一名女子冲向马车,马车停之不急,骏马嘶鸣一声,前蹄扬起,踹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尖叫一声,滚在地上没了动静。 傅恒连忙从马车上下来,见两个男子凑在女子身旁,便问:“她是你们什么人?” 那两名男子一身短打,俨然一副青帮打手打扮,原本是想狮子大开口讹傅恒一顿,但见他一身官服,胆气顿时一泄,讨好道:“她是我们馆子里的姑娘,相貌丑,不值几个钱,不值几个钱。” 见他们将一个活人与银两挂钩,傅恒忍不住眉头一皱。 身旁的军机章京曾是青楼常客,比他更懂其中门门道道,凑在他耳边道:“他们嘴里的馆子,就是私底下做暗娼生意的,这姑娘估摸是买断了生死的,你给他们几个钱,事情就算了啦。” 傅恒摇摇头,解下腰间钱袋,丢向打手:“一条人命,好好给她看伤。” 打手解开钱袋看了眼,大喜过望,一个劲的道谢,傅恒看不得他们这幅模样,转身正要回马车,身后忽然传来极微弱的一声:“少爷……” 似曾相识的声音,叫傅恒脚步一顿,他猛然回头看向地上那名奄奄一息的女子,骇然道:“青莲?” 富察府客房。 大夫刚刚回去,厨房里正在煎药,傅恒叫来管家,面色阴晴不定:“这是怎么回事?” “少爷,是小人的的疏忽。”管家一脸愧疚道,“小人也是刚刚才查到,少夫人只是表面上为青莲择了门好亲,花轿刚出城,转头换了小轿,送进了暗娼馆。” 傅恒面沉如水,几乎将椅子扶手给掐断,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少爷,少爷不好了!青莲吞金了!” 大夫前脚刚刚出门,又被人请了回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又动用了库里一根百年人参,才堪堪将青莲的命给吊了回来。 “小人已经尽力了。”大夫抹了抹额上的汗,“但终究只是回光返照,富察大人,有什么话,尽早跟她说吧。” 傅恒沉默半晌,才点点头。 房门在身后关上,傅恒慢慢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子。曾经清丽如莲的面上,划着一道长长伤疤——这疤痕是尔晴带给她的,在她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伤口,比这更长,比这更深,是许许多多的男人带给她的。 罪魁祸首,却还是尔晴。 “少爷。”青莲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呜咽道,“别看奴才,奴才这样肮脏的人,会脏了您的眼。” 傅恒心中一痛:“不,你不脏。” “少爷……”青莲又唤了他一声,极温柔极悲伤,“每次叫您少爷,您的神情都会变得好温柔,刚开始,奴才也心存希冀……后来有一天,奴才突然明白,您想听的,只是少爷这两个字,是不是?” 傅恒瞪大眼睛看着她。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对青莲总是与别不同,不是因为她的相貌静好,也不是因为她体态婀娜,仅仅只是因为她的声音。 ……与魏璎珞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 “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青莲是少爷的人,可他们都错了。”那个声音如今响在他耳边,带着卑微的祈求,“少爷想着一个人, 念着一个人,眼里从未有过别人。现在,青莲只有一个心愿,你可不可以,握住我的手,可不可以……叫一声我的名字?” 可不可以,在我当了这么久的替身之后,睁眼看看我,记得我的名字,我叫青莲。 “青莲。”傅恒唤了一声,握住她苍白枯瘦的手。 直至那只手彻底失去温度,在他手中变得冰冷。 “傅恒!”房门打开了,得了下人通知的尔晴匆匆结束了今天的茶会,从外头赶了回来,目光一转,投在帐内的青莲身上,脸上立刻堆起不加掩饰的厌恶,“这个贱婢……” “回来了。”傅恒的声音极淡极冷,“东西写好了,就放在桌上。” 什么东西? 尔晴狐疑的走到桌子旁,只见上头躺着一封书信。 信封上白纸黑字,写着:休书。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走 尔晴将眼一抬,对傅恒笑:“傅恒,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你将青莲卖去私娼馆。”傅恒盯着她。 尔晴勃然色变:“她在哪?” “她已经吞金自尽了。”傅恒道。 叫傅恒心寒的是,听到这个消息,尔晴竟松了口气,重又笑了起来:“所以呢?你要为了一个婢女,休掉我这个结发妻?” 一条人命在她眼里,竟与草芥无异。 她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傅恒心中发凉,沉声道:“七出之条,淫、妒、多言,你连犯三条,我不能容忍,马上收拾东西,离开富察府!” 终于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尔晴渐渐收敛起笑容,给身旁的杜鹃使了个眼色,杜鹃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去,尔晴走近桌前,拿起那封休书。 嘶,嘶,嘶—— 休书在她手里一点点变成碎片。 “我既嫁入富察家,便绝不会离开。”一松手,满手碎片落在地上,尔晴示威般的挑起眉,“你要休妻,可以,除非我死!” “你明明舍不得死,却又口口声声将死挂在嘴边。”傅恒愈发看不起她,“你问我为何要休妻,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加害青莲?” 尔晴一听,嗤了一声。 傅恒皱眉:“你笑什么?” “只是想起从前在紫禁城,主子一句话,奴才就丢了命……没有为什么,就因为主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