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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干扰了江采玉的睡眠质量。

    “陛下,该早朝了。”

    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在耳畔响起,江采玉朦胧中睁开了眼睛。通明的烛火照耀着,床下站了一溜手捧托盘的宫女。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问到:“寅时了么?”

    鬼知道到底是谁定下的规矩,早朝寅时二刻开始,皇帝寅时就要起床。搁到现代才早晨五点,周扒皮老板也不会赶着员工这么早起床。

    心中千般不愿各种翻腾,江采玉怀念起冷宫的日子,虽然吃的少,至少睡得饱啊。

    她下了床,闭着眼睛往地上一站,宫女如上了发条般,鱼贯上前为她穿靴子穿衣袍打理头发,又伺候她洗漱。

    清理完毕后,又有人捧着十二毓的皇冠上前,江采玉低头戴上了这个压脑袋的玩意儿。

    这么多人同时折腾下,江采玉的早朝准备工作终于完成,身上的朝服不知什么料子做的,密实沉重。

    江采玉只要想到一龙袍需要绣工近500人,绣金工40余人,画样者10余人,时间长达两年,连看袖口上的五爪金龙都觉得在发光。这一身衣服,拿出卖也能换个万两银子了。

    只可惜,这年头,敢买龙袍的人还真没有。

    乘着帝王乘舆,打着仪仗,在侍卫太监的前呼后拥下,江采玉终于开启了走上人生巅峰模式,前往宣和殿。

    天微微亮,空气中弥漫着露水气息。冷风吹去了江采玉的困意。她不由可怜起,那些三更就要赶到宫门外的百官了。若让她凌晨三点起床,还真不如一到杀了她痛快。

    皇帝乘舆经过,静鞭响起,一日之朝即将开始了。

    方才五更,简云扬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简陋的梁柱,心情十分复杂。自从登基以来,他习惯了每日在这个时辰更衣上朝。今日在这种地方醒来,恍然如梦。

    他是不敢完全信任江采玉的,帝王之位实在太诱人,但是两人诡异的情况,简云扬又不敢主动提及。为了确保安全,他只能想办法,在江采玉面前留一手,同时召集暗卫,寻找将两人身子换回来的办法。

    宣和殿前,炉、鼎、龟、鹤,吐出缕缕香烟;金钟、玉磬,琤琤琮琮,清脆悦耳。江采玉目不斜视,努力做出威严仪态,免得露出乡巴佬的样子。

    上朝自有一套规矩,不过江采玉作为皇帝,只要走进大雄宝殿,坐上宝座就够了。一概规矩,有司礼太监掌管,鼓乐声起,文武百官三跪九叩后,分列朝堂。

    这龙椅坐起来,冰凉凉硬邦邦的十分不舒坦,江采玉靠在椅背上,目光炯炯俯视大殿中林立朝臣。

    视线高的好处就在这里,江采玉可以轻松的将殿中群臣,打量的一清二楚。

    大雄宝殿中,文武百官分立两派,青石地板光洁可鉴。龙椅之下的汉白玉石桥上,雕刻着精美的瑞兽。

    这一切让让江采玉产生未曾有过的新奇感。她身上穿的龙袍穿起来威武霸气,一让她整个人飘飘然,好像真的有了主宰天地浮沉的权力。

    ☆、皇帝难为

    江采玉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那么热衷于争权夺势。方才众臣匍匐,她一个人巍然正坐时,感觉不要太酸爽。放眼朝堂纵览全局,江采玉发现自己还是有几个熟人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江家还有依附江家与其关系密切的宗族,如今早被剪去羽翼清理出朝堂。故而,江采玉阴测测一笑,那些让她眼熟的人,大概要自求多福了。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她是小人同样还是女子,让她放下公报私仇的机会,简直难如登天。

    将底下人大致逡巡之后,江采玉的目光落在了贺仪舟身上。他头戴深蓝梁冠,一袭绯色圆领袍,袖襟处为青绿色花纹,深绿色腰带用草金钩挂起,脚上蹬着双黑色高头履。

    一身朝服,将贺仪舟衬得肃穆俊朗,瞧不出昨日在冷宫中多情悲戚的模样。

    江采玉看得十分仔细,朝中文武大臣的朝服不同品级颜色不同。但看贺仪舟的扮相,应是三品以下五品以上。原主对武将的品级不甚了解,再具体她也看不出子丑寅卯来。

    贺仪舟五感比常人敏锐,来自龙椅的探测,让他平白有些不安。冷宫中的一幕幕浮上心头,陛下对采玉似乎十分厌恶,她又当着面对他下绊子。贺仪舟不怕圣上惩罚自己,只怕他迁怒于江采玉,毕竟男人的尊严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有二心。

    采玉啊采玉,贺仪舟在心中默念,是江宁对不住你。

    一系列繁琐的仪式过后,朝会终于开始了,头一次坐在这么多人面前,江采玉的精神格外亢奋,一丝睡意都没有。她兴趣盎然的等着底下臣子,上奏或者谏言。没想到一刻钟过去了,殿中一片寂静。

    朝会也能冷场么,江采玉心中大囧,望着一个个打扮的人模人样,闷声不吭装大白菜的朝臣。紫萝卜红萝卜青萝卜,让她产生了,文武百官都该好好练一练的冲动。

    最近局势紧张朝廷气氛肃穆,大家都不愿意当出头椽子,免得一个弄不好被误伤。连当朝皇后的娘家江太师都被办了,牵连的朝臣不胜枚举,他们这些人,唯有恪守本分免得殃及池鱼。

    江采玉目光落到了御史处,里面有一个人她倒是知道的,当年她省亲之时,在家中见过,似乎是祖父的得意门生。观他样貌,清正耿直,怪不得在江家大难之后,仍能屹立于朝堂之上。

    单从这一点看,简云扬心胸好算宽广,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将与江家有关的人全都一网打尽。

    “今日何故如此沉默,难道我大雍子民已经安居乐业,不需要文武百官?”江采玉打破沉默,似笑非笑的扫视了殿上群臣,顿时告罪声纷纷而起。

    安静的朝堂霎时如同炸了锅,回声在雕梁画栋的立柱之间回荡,江采玉手按着扶手上宝石做的龙眼,等待有人主动开口。看来由俭入奢易,她很快便适应了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霸气地位。

    “臣有本要奏。”

    清朗的声音在大殿回响,喧哗人瞬间停止,众人目光全投到了这只出头鸟身上。

    “哦,爱卿请讲。”

    不是江采玉喜欢肉麻见人就叫爱卿,御史中她只认识一位,剩下的全都面生,如何能叫出他的姓氏来。

    发言的乃是御史中丞宋呈祥,他在同僚中素有直肠子的名声,为人迂腐,只要被他揪住了辫子,哪管什么情面非要咬的你掉块肉不可。见他出头,大家心中冷笑,此乃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不成就他一个人是忠臣良相不成。

    宋呈祥手持玉笏,拱手道:“启奏陛下,昨日京畿一带发生日蚀,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望陛下早日祭祀宗庙,以宽百姓之心。”

    “臣以为然。”

    “宋御史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