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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让我停下了脚步。

    这事应该追溯到我十岁时,情谊懵懂时。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是个除夕夜,百官同乐时。

    那日我在母后的精心装扮下带领众位仆人路过赏莲池,一阵小风不慎把我吹入了还有些许冰碴子的湖中。

    我在湖中挣扎了没几下就失了力气,身上也许是冷的,也许是热的,谁知道呢!我只记得胸腔像是要炸开一样,却不觉疼。

    混着冰碴子的凉水喝多了,身体便重了下去,头顶的阳光越来越微弱,我突然想起母后是否穿了那件我亲自描画的衣衫。

    我再次睁开眼时四周依旧是空荡荡的,不见宫人。

    我吐了几口水后,打了几个哆嗦,才听到有人言:“你醒了?”

    我循声望去,原来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长得霎时可爱。

    那女娃娃探了探我的脉息,又煞有介事的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往后一躲,恼羞成怒道:“汝是何人,竟在我面前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女娃娃却笑出声来:“吾乃定远侯府的人!”

    女娃娃红衣似火衣饰华贵,耳间缀着小巧的东珠,凌乱的发丝紧贴着小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我拧了拧棉衣上的水,站起身端出太子的架子:“方才我一时贪玩才掉下湖去,谁知你不识好歹扰了我的兴致,也罢,看在你衣服全湿可怜的很,我今日便饶了你的性命,只是出去不可与人乱说,否则……”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以期能唬住她。

    谁知那女娃娃竟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

    “有人!”呲溜一声女娃娃便钻进长青树林中不见身影。

    徒留我在原地打哆嗦,地上湿漉漉的两摊水竟已悄悄的皆成了薄冰,幸得我眼神明亮瞧见了冻在冰中的东珠。

    我回府后换了身暖衣,依旧冻的上牙磨下牙,随侍我的侍从吓得流了一路的泪水,等我更完衣后见他两只眼像核桃一样高高肿起,便道:“今日你不用随侍我了,换宁风吧!”

    侍从往地上一跪,以头枪地道:“是奴才的不是,害得太子殿下落了水,奴才该死!”举起巴掌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打了十下后,我不耐烦道:“好了,今日的事我只当没发生过。”

    我是真心愿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惜赴宴回来后便发起烧来,伤及肺里,睡了半月有余才慢慢好转,自此我便落下咳嗽的病根。

    原来是寒珏,原来是他!陈年旧疾又在胸口蠢蠢欲动,我压着那颗狂躁不安的心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寒珏摇头直望刘愿,可惜这并不能阻止刘愿说出接下来的话:“殿下这些年来是受了不少苦,可殿下细细想想这些年做了多少恶!难道为你死的人还不够多吗?非得再搭上寒珏的命才肯罢休!”

    第24章

    “本王现在做的就是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刘愿目光如炬的望着我,嘴角带有一丝嘲讽:“是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还是为了了结殿下的私怨?”

    我避开他的目光,缓缓道:“为我的心。”

    “你的心?”把寒珏拉到我面前,指着他道:“殿下若当真有心,为何你不把寒珏看在眼里!从咱们一起读书开始,寒珏的一颗心都放在了殿下那里,殿下若真的有心,就该看到别人对你的好,而不是整天自怨自艾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中!”

    “本王喜欢爱好奉承的。”我波澜不惊的望着他。

    “你真是和你母后一样贱!”刘愿怒不择言说道。

    “谁让你说我母后的!”扯住刘愿的衣领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我又飞身扑上去朝着他的左脸打了一拳。

    刘愿也毫不认输,与我像未满五岁的孩子一样在地上扭打起来,寒珏伸手挡在我面前,也不知是谁的拳头,慌乱中落在了寒珏脸上,寒珏的脸登时肿了老高,我急忙收了手,往地上淬了一口鲜血,道:“本王对你不起。”

    刘愿咬着牙也收了手,愧疚的望着寒珏。

    寒珏依旧轻轻松松的笑着:“不碍事。”笑时扯动嘴角的伤口,鲜血更明显的流下来。

    心到冷时说什么都觉得多余,我觉得与他们再无话可说,想转身回长安。

    “你知不知道回去会死!”

    “那也是本王的选择。”我望着无边落雪,声音却是异常坚定。

    寒珏站在我身边,有些发凉的手握着我的手,向我笑着:“我陪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胜过千万句诺言,那时落水时有他,被禁足时又有他甘冒大不韪为我求情,可他青色的脸颊在我看来有些好笑,我避过他道:“本王的事本王自己解决。”

    刘愿冷笑一声,便道:“人家心里想着夏国的三王子呢,你又何必如此低三下四。“

    我默不作声,当是默认了他的话,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认的呢?

    三人正对峙间,萧云带着一队骑军绝尘而来。我掸了掸身上方才沾染上的雪水,静静地等着他们停在我面前,告诉我陛下正在四处寻我。

    果不其然,萧云下马施礼,神色如常:“殿下,陛下正在王府中等您。”

    我抬手示意他们平身,说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本王也正想回去呢。”

    刘愿不情不愿的又当了回车夫,第一次是想送我离开长安城,这一次却是把我送回那个龙潭虎穴之地。

    或许他在答应送我回长安时就做好了一个决定——助我查清真相。

    刘愿小时也是与我一般,跟在皇兄身后长大,后来又做了我的伴读,来来回回间与我和皇兄之间多了许多情谊,今日他违背父愿把我送出长安城一事,就说明刘愿也确有想帮我之心。

    我望着坐在外边被风吹的脸色通红的刘愿,眉目间依稀是往年模样,英气俊秀 ,性子爽快。

    那年七月初七,我带着明安来到宫内的仁书院,寒珏与刘愿早已在书房内静坐等候。单等我到此出门迎接。

    我望着面前行礼的两位俊才,不禁感叹: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我忙道:“免礼。”

    彼此熟络之后,我把二人的脾气也摸得差不多了,刘愿一身青衣当得起鲜衣怒马风流少年,而寒珏眼熟的很,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七月十五中元节,宫中各位妃嫔都聚集在荷花池旁点放莲花灯,宫外也不例外。

    我今日上课上的头脑昏昏,便趁着老师打盹的空寻了彩纸亲手做起莲花灯来;明安则凝眉沉思老师刚才讲的课题;疏桐一双眼睛望着窗外出神;冷思正冷冷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本不想管他,却又被他盯的浑身发麻,遂小声道:“寒卿可会?”

    寒珏也将目光放到窗外,看那一丛翠绿的竹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