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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渐渐从欠他一条命又转变成了欠他许多钱,从欠他许多钱变成了理所当然。 刘愿性子骄纵顽劣,常常在私下说寒珏为何不能说话,短短两个月内便说出了一百二十种理由,有时我只顾忙自己的事并不想搭理他时,戚容与便皱眉说道:“背后说人小心报应!” 后来刘愿再也不在背后说寒珏的坏话,反而与寒珏交起朋友来。寒珏也真把他当做了朋友一般对待。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刘愿接近寒珏的目的是什么,寒珏都是真诚以待,有求必应,唯独对自己不能说话这个原因遮遮掩掩。 刘愿是何等聪明的人,即使寒珏不说,他猜也能猜到寒珏是因何而哑,只是即做了朋友,寒珏的秘密就成了他的秘密,二人心照不宣的把我瞒了。 话说刘愿若知道了我的计划,不知道他是否会怨我恨我? 想到此,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我有好久没见到刘愿了。” 寒珏脸色突变,带有警告意味的望着我。 我笑道:“昔日与他同窗读书,还不兴我想一想他?” 寒珏知道我在戏耍他,但生气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气,偏过头去不看我。 我道:“你再不好好看看我,明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寒珏如同受惊的一头小野兽,眼珠子一动不动板板正正的望着我,我忍住笑意继续道:“你看看我长得好不好看?” 寒珏目光如炬:“我看上的人自然好看。” “你也好看。”我笑望着他。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北风,呜呜的刮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时寒珏出乎意料的睡在我身侧,正瞪大眼睛直视着我。 我侧身搂住他,问道:“怎么了?”腮边头发不小心滑到嘴里,有些呛人。 寒珏温柔的拨去我腮边发丝:“我想再多看看殿下,怕以后岁月漫长忘了。” “皇兄曾说如果喜欢一个人便要让他过得好。你父辈祖辈都是忠臣名将,饶是如此,如寄在宫中过的也是那般小心,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和你去个有青山绿水的地方,行医采药,过闲散人的日子。这样你就忘不掉我了。”寒珏的脸上倦意愈来愈浓,我用发尾轻轻扫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想用尽心机把他那好看的眉眼,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都一一记住,好来世还他恩情。 “我这般性格刁蛮,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又对你忽冷忽热,从前我有许多不好,过了今天,等到明天,我就洗心革面改掉一切臭毛病!” 寒珏忽的伸出双手将我环抱在他身上,别人的心酸难过都能说出来,可寒珏却有苦不得言,只狠狠的憋着欲流的眼泪。 我伸出食指描摹着他的样子:“那块玉珏可调天下兵,但今上并不知道它的存在,你拿着那块玉珏去离夏国最近的阵营调兵,不用太多,三万足矣,这样夏国即能退赵国兵,又能牵制于我齐国。等事情完成后再来长安城寻我,我们一起策马天涯可好?” 我将头伏在他的胸膛,听着他铿锵的心跳声,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我身体不好,还得劳烦你多照顾。” 寒珏取出他随身带的玉佩:“我娘说这是留给未来媳妇的,你要好生带着他,等我回长安。” 握着尚有余温的玉佩,笑道:“一物换一物,我也不算亏。” 两人明知这次是诀别,但都装出一副前程似锦的样子来送别彼此。我望着寒珏逐渐远去的身影,喊道:“你要好!” 寒珏即将踏出门槛的身影顿了顿,但终究没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去。我于他就该是人生路途上偶遇的闲客,相会之后便搁放在心里某一处角落,见不得阳光,更无人诉说,只三更无人时,才会拿出来回味。 之后便是穿衣洗漱一刻不停,还没吃早饭刘相便着急忙慌的跑着进了我□□。 “殿下,皇宫里的守卫大半被老臣调到□□外。” 我拿出一块与送给寒珏那块一般相同的玉,只遍体无缺痕,双手奉给刘相,说道:“当日之言,本王也该兑现。” 刘相笑着收了那块玉:“当年先皇用天下兵权为聘,才抱的美人归,今日殿下也是青出于蓝。” “刘相过誉。”外间天气艳阳高照,看来晚间又是月朗星稀:“本王新得陈酒一壶,另折梅花两三枝,不知晚间刘相是否有空来这里坐坐?” “殿下身体不好,还是要少喝酒。” 我挽起刘相的手笑着说道:“终是刘相会疼人啊!” “怎么,殿下不喜欢寒公子?”刘相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不过是逢场作戏,刘相还是莫要再取笑本王了。” “犬子刘愿今日进宫也不知作甚去了,老臣还是要回王府看看。” 我点头道:“是该回去看看 。” 送走刘相,从门后寻来铁铲铁锨,又把那些蒙尘的花种掸去灰尘,携着去了后花园。 天气虽然转暖,但地上冰雪仍旧未消尽,我潜心把冰雪用铁铲铲了,埋下也不知是能开出什么花的种子,用土掩了,又插上枯枝,免得以后小厮把他们当作杂草除了。 “铁铲不是这样拿的。”戚容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的。一身灰扑扑的长衫,就像我初见他时一般浑身上下写满了落魄。 “我真笨,这点东西都没学会,让你白费了那么多心。”我有些自责的望着手中的铁铲,将事先准备好的话说了一遍。 刘愿像个游魂一般从戚容与身后出没:“殿下大可不必自己动手。” “我知道,可人懒得久了便想自己动动手,增加点情趣。”小厮接过铁铲,我双手一空立马揉着腰,缓解酸疼:“不过种了几棵花草,就累的腰疼,看来是我老了。” 戚容与眼中闪着不明的情绪,赶忙把我扶到一边,语气有些责怨:“你要是嫌老,那我合该入土了。” 他精心束过的头发里有几丝银发,如初秋的霜落满江山,我这才感悟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戚容与怔住:“许多年了吧。” “许多年,时间过的怎么这样快,方才我拿铁铲铲雪时恍惚觉得一切都在昨天,怎么转眼就是许多年了?”我收回被他握住的手。 戚容与对刘愿吩咐道:“你先回客厅等着。” 刘愿显然怕我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刺杀当今圣上,立在原地犹豫着不肯离去。 我笑了:“疏桐是怕我心怀不轨?” “不敢!”刘愿迅速回道,但仍旧未动身离开。 我笑着看向戚容与说道:“看来今日要搜身才能证我清白。” 戚容与脸色变了变,低声呵斥道:“下去!” 刘愿无法只能离开,我三步一歇五步一停的带着戚容与逛着这个他早已熟悉无比的院子,只是两人许久未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