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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名气这个东西,有时候是虚的,可有可无;有的时候又是实的,叫人不能不信。”桶里的水有些凉了,老太监拿过宫女奉上的干毛巾,抬起一只脚细细拭干:“北升嗜好读古书,酷爱研究古史,据说他到青州挑战宗门天才,也是为了几本珍奇古书,可以说九州上再没人比他更了解上古时代。” “北荒历史过于悠久,甚至可能与雍州同岁,在这方面,他是无可取代的权威。” 太子嘴瘪得更厉害了。 老太监为他穿好袜子,柔声道:“殿下身子可乏了,需不需要休息?” 太子唔了一声,身一倒倒躺成大字,老太监起身退开,宫女上前为他盖上丝绒薄毯,他提了提毯子,左脚蹭右脚,把袜子蹭下来,想起一事,赶紧唤道:“公公!” 老太监转身:“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太子冲老太监挤眉弄眼,老太监会意,挥手命帐中宫女通通出去,走近床榻。太子侧了侧身子小声说:“公公,在会上,我感觉好像有人摸我。” 老太监一边眉毛扬起:“嗯?怎么回事?” “就是感觉有人摸我呀,指头冰凉凉的。”太子一脸困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用紫极真眼都看不到他,偏偏我觉得他没有恶意,你说奇不奇怪?” 紫极真眼是宏灵皇室最高等级的破妄瞳术,太子虽修为尚浅,在这方面的造诣已是不低,紫极真眼都看不到的神秘人物,显然大有来历。 老太监不动声色地把毯子下的袜子收走:“太子龙气护体,邪魅之物自不敢欺身,老身待会儿请齐阁老过来看看,定要查个分明。” 太子含糊的嗯了声,闭上眼睛。老太监揣着袜子,轻手轻脚走出帐篷。 老太监出帐的一瞬间,太子马上睁开眼,裹着毯子坐起,眼珠骨碌碌乱转。 “在吗,你在吗?” 张青阳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随即发现不是。太子脑袋转来转去,眼瞳深紫:“我知道你在的,对不对?” …… “营地布了那么多灵阵,一个都没发现你,你肯定很厉害。”太子对着空气说,满怀希冀,“你是不是上古大能飞升失败,魂魄沉睡,今日才得以苏醒?” …… 他好像认定了张青阳是上古大能魂魄,认真道:“我叫明璜,日月之明的明,玉璜的璜,水性天灵根,我很聪明的,收我做徒弟你不吃亏,日后我肯定会报答你,助你借尸还魂,飞升仙界!” …… 明璜试探着问:“老爷爷,行不行?现一下身可好?” …… 他眼珠一转:“姐姐?行不行嘛?” 张青阳觉得,自己必须走了。 东荒道地方志总计三十五本,老秀才本想只买其中可能对张青阳有用的几本,没想到书局老板死活不同意,一定要卖全套,他只好肉痛地掏出八两银子,还花钱请了小厮帮忙提到同窗家里,痛得心在滴血。 他一个人带不了这么多书,挑挑拣拣,只选了几本山川志,怪奇志,其他什么人物志,风俗志一概不要。 同窗背着手饶有兴趣的看他挑挑拣拣,奇道:“老郑,你这是干什么?” 老秀才头也不抬:“我学生要看地方志,我又带不了这么多,只能先拣着几本书看着。” 同窗嗤笑:“你那学生也是有趣,地方志有什么好看的。”今天他在职的学堂放假,闲得很,信手拿起一本翻阅,满纸贞洁烈女,看了几眼便丢下了,又拿起一本,不看则已,一看惊叫起来:“北升?” “嗯?!” 同窗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北升!他竟然出自北荒道!” 北万卷的大名横跨仙凡两界。老秀才劈手夺过书,北升的大名显赫的印在上海外菜论坛上:“北升生自北荒道张家岭村。诞于子夜,时有青色巨星自北荒升起,大似月亮,夜如白昼,父母恐,以为不祥,竟弃之。幸得老妇人李氏收养,一岁能言,两岁吟诗,心智超常。四岁遇重灵宗长老游野,收其为徒,今已为天骄矣。” “天命之人。”老秀才半是羡慕半是遗憾的叹口气,丢下书,坐下来盯着蓝色书皮看了一会儿,又捡起来,卷起塞进袖子里。同窗看着眉头一紧,想起早已远逝的过去,不禁为他惋惜起来。 生而为人,命皆不同。 第4章 不明觉厉的蓑衣匠 又下雨了。 紫云消失的第二天,小坎庄哗哗的下起了暴雨,从深夜下到翌日下午,屋外一碗黄泥汤还在不断上涨。刘仓大骂骂咧咧地披着蓑衣钉木板加高门槛,刘李氏抄着葫芦瓢,一下下把泥汤泼到外面去。 雨声暴烈,远远的听到有人敲着铁拨子,音色婉转地唱:“蓑衣咯——织蓑衣——我家的蓑衣轻又暖,披上身来好似仙。日晒雨淋浑不怕,要留清爽在人间。蓑——衣——” “大叔,要不要来一件蓑衣?” “走走走,老子有,不要你的破蓑衣。” “你身上的蓑衣都旧了,来件新的不好吗?” 刘李氏插嘴道:“来两件。” 刘仓大大怒,锤子重重一敲:“臭婆娘,你又乱花钱!” 刘李氏以同等音量吼回去:“死鬼,你披着蓑衣好干净!活该老娘就得受雨淋,你tnd有没有良心?老娘买件蓑衣咋啦?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买件蓑衣咋啦?啊?啊?!” 刘仓大缩卵了:“行,行。你在理——干嘛要买两件?” 刘李氏往西屋一指:“给绵绵也织一件。” 刘仓大钉好了门槛,焉焉地抄起铁铲舀汤,年轻的蓑衣匠脱下身上蓑衣交给刘李氏:“大娘,您先披着,我进屋织。” “行。” 蓑衣匠背着大捆蓑衣草冲进西屋,长吁一口气,反手解下蓑衣草,环视一圈。 张青阳坐在椅子上,抬头,两人目光对撞。蓑衣匠移开视线,笑眯眯的对绵绵说:“你是绵绵吗?过来呀。” 绵绵磨磨蹭蹭过去,被蓑衣匠扳过来,背面朝他,手比了肩宽和身长,轻快地说了一句:“小姑娘根骨不错嘛。”弯腰解开束蓑衣草的绳子,一大捆蓑衣草散开,青幽幽的,滚着露珠,还有新鲜的青草香。 “小绵绵,有凳子吗?” 绵绵很不习惯蓑衣匠的叫法,抗议:“我不叫小绵绵,我叫刘绵绵。” “知道了小绵绵。” 绵绵嘟着嘴,拿了一张拐脚凳给他。 蓑衣匠一屁股坐下来,弯腰挑拣细长的蓑衣草,他的手指纤长灵活,一根根蓑衣草夹在指间快速交织,很快编出了一截扁平的领口,蓑衣草上下翻飞带着独特的韵律和美感。绵绵惊奇的看着,忘记了之前一点不愉快,真心实意的崇拜:“你好厉害。” 张蓑衣匠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