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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维愣了愣,隔着衬衫轻轻拍了拍肚子:“今晚吃多了貌似还没消化完,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

    谢端锐眉毛动动像是想笑,但可能是意识到自己与周维此时此刻立场处于敌对状态所以又忍住了,他白了周维一眼,没再接话。

    周维耸耸肩,转头见盯着自己的“胡哥”猛一低头,警觉地立即将刚抢来的几张钞票全都塞进裤子口袋,等都完事了他上前推撵周维:“你谁啊,有空过来多管闲事还不如多注意下自己!你以为我‘胡哥’好惹的啊,那边那个小鬼揍起人来可是……诶,等等,你这张脸有些眼熟貌似在哪里……”

    “哦?我这脸大众长相,这位兄弟同我之前肯定没见过。”说罢,周维视线与谢端锐的撞上停了那么一瞬间,后者移开目光双手一插后口袋又往暗处走开几步,之前阻拦他的楚一也跟着上去嘀咕了些什么,回头也望周维这儿一个劲地瞧。

    被认出来了?只要他不说就没问题,否则就麻烦了……

    周维收回心神,递了支烟给“胡哥”:“这位兄弟给我卖个面子,你看那人躺地上那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事后必然不会有胆子再去……给你们惹出些麻烦来的,不如见好就收,今天是放过他吧。”

    他用脚尖点点醉汉,深怕“胡哥”不放过自己的醉汉马上心领神会地忙不迭点头保证:“我我,我自己在路上摔了一跤,把钱包掉了还满身乌青。”说着还冲冷眼旁观的谢端锐磕了个头,“我喝糊涂了啥都不记得,这位小兄弟,我我明早一起肯定什么都忘了。”

    “胡哥”也担心把事闹大不好收场,他恶狠狠瞪了周维一眼,再丢了句狠话就招呼众人离开现场。周维自己心里也暗松了口气,扶醉汉起来叮嘱了几句,回头见谢端锐站在路灯下系鞋带,动作很慢似乎在等人的样子。

    “喂,你!”

    周维四处看看只有自己一人,确信这人是在叫自己便只得硬着头皮乖乖地上前接受审视:“咳,请问……”

    谢端锐微微扬起下巴嗤笑一声:“别装了,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啊,果然被认出来了。

    “上次在酒吧的事……”谢端锐出声提示了几个字,两眼迅速往周维脸上一扫,“你终于想起来了麽?”

    看来装傻这招也不能用了。周维尴尬地笑了笑。

    唉,上次的事实在是不能怨我,我哪知你其实这么厉害,而且又跟他们是一伙的,完全不需要我出手帮忙……不过未成年喝酒的确是不对的,即使我不出头,费洋也不会冒着被人举报的风险容忍你们在他那里闹。

    心里是这样想口头上周维还是挺客气地一笑:“你外表看上去不像是小混混。咳,刚才……得罪了。”

    虽然对方年纪比自己小很多,鉴于双方立场的关系,何况刚又见过这人打架不要命的样子,周维再怎么胆大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不良少年。

    不过这孩子还真长得不错,怎会……啧!

    听见周维这么说被认作是不良少年的那男孩迅速剐了比自己高上一大截的男人一眼:“大叔你看上去也不像个烂好人。”

    接着他皱眉嫌恶地“嘁”了一声道:“谁说我是小混混了?我同那死胖子不是一伙的,你别搞错了。话说你这么晚怎么还在外面游荡,小心点,这里附近像那死胖子那样的人不少,下次不要再充好汉出头,不是每次都能平安脱身的。”

    周维有些好笑,明明自己同这孩子只见过两次面连个熟人都算不上,顶多称作“认识的人”,他倒人小鬼大还提忠告要我小心。现在人情淡漠,生意场上更谈不上会有多少知心的朋友,如今竟然会被一陌生人关心,周维生了些好感来。

    貌似他本性还不坏。

    或许是他脸上的笑意明显了些,被人在灯光下瞧了个清清楚楚,敏感如谢端锐立即脸一板扭头就走。

    “等等!”

    “有何贵干?”

    谢端锐一张脸拉得很长,被周维一把捏住脸颊肉扯了扯:“怎么这么容易生气?这才多大的事啊,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一片好心被人踩脚下不屑一顾的滋味你来试试?”

    这两人大眼看小眼坚持了一小会儿,最后竟同时面对面“扑哧”地笑开了。

    “我哪有把你好意踩在脚下不屑一顾了?”

    “你对才见过两次面的人就一个劲地动手动脚也太没礼貌了。”

    “是刚才的事麽?你那张臭脸我看着就很想捏,一时没忍住就——好吧,我道歉。”

    你脸才臭呢!还没来得及反驳谢端锐忽然鼻子一阵酸,转身打了个喷嚏。

    “我没着凉,”他鼻子红红的不好意思让人看见,便依旧维持着背身的姿势,“肯定是有人背后在说我坏话!”

    估计是顾忌到少年爱面子的缘故周维只得拼命忍住嘴角抽动,顺带着被提醒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惊讶于时间过得飞快,他稍稍克制住了情绪酝酿了一下口气说道:“现时间也不早了,我俩站在这儿大半天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一大人正欺负小孩子呢,开玩笑开玩笑。我前面听那些人叫你‘小谢’,小谢啊,反正我俩不熟很多话也不用考虑人情什么的,不管你爱听不听,我就往直里说了。”

    “有话就快说,难道年纪越上去就越喜欢这么弯弯绕绕着说话麽?你不急我都急死了。”

    急什么,你赶火车啊?周维心里顺口接了一句,自觉大窘连忙用咳嗽作掩饰,接而正色道:“小谢我碰见过你两次,一次你人在酒吧,一次你对一醉汉施以暴力。我也不想说些大道理给你听,我知道像你这年纪的人最听不得那些说教的话,也肯定听多了……十六岁已经不小了,该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了吧?年少热血容易冲动是正常的,我那时也老被学校那看门的大妈叫作‘猢狲精’,咳咳,坏事也做了不少,但底线还是在的。”说到这,周维把裤子口袋拉出来让谢端锐看,“你瞧我把钱包落公司里了,如果今晚被围堵的人是我,那啥胡哥见什么都没捞着,一恼火,说不定就指派你把我暴打一顿,你不是说要发泄发泄麽?如此一顿打下来,第二天我鼻青眼肿地去附近派出所报案,胡哥是主犯没错,即便你还是未成年人却也绝脱不了干系……只是为了一时的痛快,你觉得值得麽?是,你是还没到承担相应民事责任的那个年纪,但档案上的污点却会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