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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倾盆而下,哗哗作响。

    拓跋锋未来得及与云起交换意见,骤然被淋了满身,忙护着他寻那避雨之处,站在一处屋檐下,只听“咕”一声轻响。

    拓跋锋道:“饿了?”

    云起仍沉在思索中,拓跋锋拍了拍云起肩膀,再问一次,云起方回过神,笑道:“刚吃了早饭,便给你收拾烂摊子来了,你说饿不?”

    拓跋锋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道;“师哥也饿了,先寻一处,填饱肚子再作计较。”

    云起从屋檐下朝外张望,见道旁行人神色匆匆,淋得落汤鸡一般,笑道:“朝城西跑?过了九梁街,有间杜胖面馆……你带我在那馆子里吃过……”

    拓跋锋道:“几岁的事了,还记得这般清楚。”

    云起道:“成,我去了,你跟着……”

    “你伤刚好,莫淋雨了!”拓跋锋喊道,云起已一躬身,跑进了雨里,拓跋锋只得大步遥遥追上,一前一后,朝面馆冲刺而去。

    闻风而逃

    小云起惴惴跟在小拓跋锋背后,报告道:“师哥,今儿我饿得不行了,吃你一个饼。”

    “哪来的饼?”

    “皇孙吃饭时藏了俩,分咱一人一个,我把你那个也吃了。”

    小拓跋锋神秘地“嘘”了一声,抬袖子掸了掸小云起嘴上的饼渣,左右张望,拉着他,二人蹲在御花园假山后。

    拓跋锋随手拾了根树枝,在地上圈圈画画,道:“方才师哥看到个事儿。”

    小云起道:“啥事?”

    小拓跋锋道:“路过清婉殿,听到女人叫……扒在窗户上看了一会,皇上在打贵妃,还趴在她身上一动一动……”

    小云起傻乎乎道:“咋打她?贵妃不是大美人儿么?”

    小拓跋锋呸了一声,道:“不是那种打!”随手扔了树枝,伸手来按小云起。

    “这么样,俩脚夹着。把衣服脱了个精光……”

    小云起十分茫然,被小拓跋锋推躺假山后的草地上,小拓跋锋“嗯”“嗯”地凑上来亲了一会,小云起兀自好笑,道:“这哪是打架。皇上是在疼她!”

    小拓跋锋兀自顾着吻云起的唇,含糊道:“嗯,师哥疼你。”

    小云起道:“不对,怎压着我,我不是女人!”

    小拓跋锋道:“你压我。”说着翻过身,一动不动躺在草地上,道:“趴师哥身上。”

    小云起似懂非懂地趴了上去,小拓跋锋又道:“侧着点。”

    小云起枕着小拓跋锋的手臂,小拓跋锋又把他搂在身前,让他枕在自己胸口上,两人屈起脚,抱在一处。

    御花园天空中清空万里,白云朵朵。

    小云起忽道:“不对!这样还是把我当女人呢!”

    小朱允炆转过假山,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啊、啊……云哥……”

    拓跋锋略有不悦道:“看什么?”

    “没看什么。”云起暗自好笑,舔了舔嘴唇,一本正经。

    小二点头哈腰地端上两大碗牛肉面。拓跋锋取筷子,分筷子——云起挟了小半面条到拓跋锋碗里;拓跋锋把自己碗中薄牛肉挟给云起。

    二人习以为常地互换面与肉,各自拌了拌海碗里面条,埋头开吃。

    牛肉切得纸般薄,在昏暗的油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面汤上泛了一层红油,散出葱花的清香。

    面馆外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在南京的上空呼啸。

    雨天无客,小二擦了空桌子,坐在柜台后愣愣看着云起,准备打烊。

    拓跋锋先吃完,放了筷子,静静看着云起,片刻后低声问道:“你说,蓝玉知道这事不?”

    云起满意地喝完一大碗汤,身上热乎乎的,抬袖抹嘴,唇上泛着诱人的红润,笑答道:“八成不知,否则也不会让我看名册。”

    拓跋锋点了点头,云起又道:“线索到这里又断了,回去问老头子?”

    拓跋锋答道:“不用,现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待雨停后再去李家村。小二!你打烊罢,借张凳坐。”

    拓跋锋付了面钱,搬来一张条凳,与云起并肩坐在屋檐下。

    雷霆于天顶奔腾而过,地面绽放出千万朵碎白的水花。

    拓跋锋问道:“老头子……最开始怎说?”

    云起茫然道:“他说这定是件大案。我就想不通了,蓝玉将军麾下一个士兵,能牵涉到多大的案?”

    拓跋锋道:“你莫忘了,是谁吩咐下来的。”

    又一道炸雷,将雨中行人的脸映得苍白。

    云起蹙眉道:“是皇上要……借机杀谁?”

    拓跋锋不置答,云起道:“容我整理一下思路。”

    “首先,城外死了个李喜儿,被一个叫王虎的人杀了,皇上知道后,让我们调查。问题是出在,皇上怎么知道的?”

    拓跋锋道:“先不想这个。”

    云起又道:“成,先不想,这个叫王虎的人,是个士兵,而且是从蓝玉的军队中退伍,回了李家村过日子。”

    “这与蓝玉有多大关系?士兵已解甲归田,已不受他管。就算给他扣个帽子,也须是在他麾下时……”

    拓跋锋忽道:“李家村之人姓李,并非王虎家乡。”

    云起猛地醒觉,道:“那么田地争执也不该有,本就不是他的家,争甚田?”

    拓跋锋点了点头,道:“除此以外,唯一的可能是……”

    云起颤声道:“王虎不知在做何事,兴许是被死者撞破,而后杀人灭口……我们得回去查,该是漏过搜他的家了。”

    拓跋锋见雨势稍小,遂道:“走罢。蹊跷便在他家中,若能搜出什么来,便是栽赃,我猜多半是栽赃。”

    云起一想便知,王虎如有同党,此刻该将旧屋内之物收拾得干净。若再翻出来,便是有人给蓝玉栽赃了。

    云起忙跟上拓跋锋,在其身后匆匆道:“李家村是太子出殡时的必经之路,通往南京皇陵……”

    云起停下了脚步。

    拓跋锋在小雨中转身,点头道:“我猜皇上想给蓝玉扣个造反的帽子。”

    云起颤声道:“师兄,你忘了毛骧是怎么死的?当年胡惟庸一案,由他亲手查出,近万人落得满门抄斩!”

    “皇上只得杀毛骧以平众怒……这案不能再查下去了!恐怕牵连太大,听我的,转交刑部!”

    拓跋锋道:“相依……死不了你。”继而不顾云起,自朝城外行去。

    云起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跑。

    “你去何处!”拓跋锋在雨中大喊。

    云起不答,拓跋锋追了几步,在水中站定,想了片刻,喊道:“云起,莫瞎跑!跟师兄走!”

    云起大步飞奔,溅起无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