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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起扫视房内一眼,见桌上放着一柄剑,木剑下压着张纸条,纸条下又有一封信。

    此剑乃是我武当派之物,名唤‘七星’,赠予锋儿,信予云儿,以告昔年天德将军一面之缘。

    云起提了钝剑,那正是张真人背上负着,从不离身之物,材料非金非石,看上去也没甚稀奇。剑身刻了七枚暗星,正是天罡北斗之阵,剑柄又刻三字:张君宝。

    拿来砍桌子,砍下去半天没点动静,破烂一把,云起在心中暗自嘲笑。

    又拆开信封,取出信来看了一眼,只写了八个字。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这都什么跟什么玩意儿!云起只想仰天咆哮,留份武功秘籍多好!云起随手把剑丢到一旁,信揉成一团扔了,郁闷地转身出院,朝后房走去。

    那处正关着倒霉催的宁王。

    朱棣这数日来,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不再装疯,反而来了院内,与宁王呆在一处,不知二人在搞什么勾当。

    云起心内好奇,在房外瞄了一眼,见朱权一切正常,没有想象中衣衫凌乱,一把鼻涕一把泪喊“放我出去”,又或者被捆在椅上,眼神迷离,神智恍惚,菊花红肿,身上满是鞭痕等情况出现。

    “云起么?进来罢。”朱权放下手中的书,微笑道。

    云起推门入房,见朱权两手被绳索捆着,道:“看啥书?”

    朱权悠悠道:“今儿除夕夜了。”

    云起道:“姐夫答应过完元宵,便送你回会州去。”

    朱权笑着点了点头,道:“谢小师弟求情了。”说毕那眼又盯着云起不住看,只看得云起心里发毛。

    云起忽道:“看啥?你跟着我爹爹学的功夫?”

    朱权饶有趣味道:“你和王妃仿佛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都与师娘长得很像。”

    云起脸上有点红,道:“你不该唤我娘作师娘,她不过是个妾,我二哥他娘才是嫡母……”

    朱权道:“平素喊惯了,就温师娘待我们几个极好……罢了,不说这个。徐将军去了多年,你姐有没有告诉你,他是得了什么病死的?”

    云起蹙眉道:“我也不知,听姐说,他死得似乎有点内情,你不妨问问她。”

    云起对徐达一向是没多大感情的,这个爹怎么说都好,早死并非他的错,然而将四岁大,尚未感受到多少亲情的小云起送进宫内,关在那高墙之中,来日长大,又将当只听命的狗,如今想起来,自己却是从未有过父爱。生父之死的内情,对他来说也毫无关系。

    正回想间,朱权忽又道:“天德将军最疼你与雯姐,便是因你二人容貌随娘。”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云起登时心内窝火,道:“疼个【哔哔——】,打小把我送进那囚牢般的宫里,这叫疼我?”。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毕也不想看朱权脸色,起身便走了。

    本想嘘寒问暖一番,提到徐达,又想起如今朱棣要削藩,自己姐弟说不得到时地位一落千丈,回南京又得受一群文官欺压,云起十分不爽,便离了院子,再懒得理朱权。

    正走出几步,忽见拓跋锋一身王府世子的衣裳,走进院内来寻。

    拓跋锋成日穿着锦衣卫制服,便已显得风度不凡,如今华贵世子王袍上身,倒也似模似样。

    拓跋锋道:“终于可以吃饭了,走罢。”说着又朝房内喊道:“十七王爷,请到厅上来吃年夜饭。”

    朱权对这优厚待遇倒不诧异,便应声出了门,拓跋锋也不避讳,与云起手牵着手,十指相扣,三人便朝厅上去。

    那时祭祖已停当,燕王府中冬雪皑皑,除却侍候的下人,其余人等在花厅外间开了一桌,燕王朱棣与徐雯又开了一桌,桌前设七位,燕王夫妻与两名儿子,拓跋锋云起朱权三人,却是恰好。

    朱棣见三人来了,忙让座,各人排好席次,朱权见朱棣身旁空着,便老实不客气坐了。

    桌上菜肴极是丰盛,山珍海味琳琅满目,又有数名丫环垂手待命,朱棣举杯道:“大过年的,难得人这般齐,小舅子也在,来来,大家喝酒。”

    云起脸色不太好看,见朱权手腕还被绑着,哭笑不得,这怎么喝?明着要给十七王爷难堪不是?

    朱权却是豁达,一笑置之,双手捧了酒杯,道:“喝。”

    一轮酒过,朱棣这才笑道:“小舅子怎么不太高兴?来,夫人,你喂你弟,我喂我弟!大家不可拘束!”

    徐雯与朱棣极有默契,各自挟了块鸡肉,徐雯喂给云起,朱棣捧着得意洋洋地去喂朱权,一齐道:“弟,啊——”

    朱权笑着吃了,云起却一口酒喷了出来,道:“真是拿你俩没办法……”

    云起要接,徐雯却偏不让,逼着云起把菜吃了,云起道“咱换个位置,你你……你照顾高炽去。”

    徐雯盈盈笑道:“高炽懂事得很,用不着我照顾。”又吩咐道:“高炽,你也顾着你弟啊。”

    “嗯。”朱高炽年仅十六岁,却是少年老成,兼之生有脚疾,长相又不知随了哪个倒霉催的祖先,容貌竟与朱元璋有几分相似,都是一般皮肤黯淡,宽头大耳,与其弟朱高煦大不相同。

    朱高煦长得像朱棣,也更得朱棣徐雯二人欢心,云起却是对这痞子招牌长相颇有点心理阴影,不太待见高煦,只与高炽更谈得来,此刻闻言笑道:“高炽也是大人了,有相好的姑娘不成?感情好么?”

    胖墩朱高炽打趣道:“甥儿不似小舅长得这般玉树临风,自是无人瞧得上的了。”

    席间众人又是一通笑,朱棣一面喂朱权吃肉吃菜,云起心想这俩王爷都二三十岁人了,大男人还做这等傻事,也不怕小辈笑话,把绑着的手解开让他自吃去不就完了么?冷不防朱权忽道:“方才本王说天德将军最待见你姐弟二人,心里疼着云起,小师弟还不信,冲我发了一通火。”

    徐雯扯着袖子,为朱棣朱权斟满酒,笑道:“自然是疼的,由不得他不信,云起脾气倔得很,小聪明混蒙了眼,只看得见这明面上的……”

    朱棣点了点头,笑道:“乱世建功立业,盛世明哲保身,若想明哲保身……”

    朱权接口道:“自然是当个锦衣卫了,侍天子一人,睥睨百官,与允炆竹马之交,一同长大,又有谁敢动你?”

    云起这才明白过来,幼时徐达将自己送进宫内,竟是颇有深意。

    朱权又道:“莫说允炆坐正了帝位,纵是换个人坐,你是侍候着先帝过来的人,恐怕也无人……”

    朱棣脸色一变,忙打岔道:“不谈国事,来来,喝酒。”

    话不投机

    拓跋锋最先不胜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