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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皇!你不要这样…你要我如何我都应你,除了……我求你,今日算我求你!” 她微微张口,唇齿内部因长时间藏毒早已溃烂,“你是皇上了…….君无戏言啊……”眼前的人瞳色翻涌再无了一贯的风雅淡然,他在恐惧。娥皇微微笑起来,“很快…….就没事了……” 李煜一把放开她起身,“我决不准你死!”刚刚在群臣面前皇后失仪出了大事一时四下无声,为防有人暗中探听早就屏退了无关的宫人,他急着去唤太医来,起身向着门口而去,她的手停在他袖上不肯放下,这一下猛地摔下榻去。“从嘉!” 他听得她摔下的声音急忙回身俯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娥皇长发披散面色苍白如纸,唇边黑色的血渍源源不断涌出点点低落在那件初见的暗色羽衣之上,她服了剧毒手指痉挛,不住地揉着他明黄色的龙袍,“从嘉……从嘉你听我说……” 李煜崩溃般地搂住她不住地摇头,“我不应!”惊慌之下只觉得触手之处俱是她的血,“流珠!”他大声叫起来,却被她挣扎中一把推开,“你到今日还不肯放过我!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不想再被关在这宫里看你有口无心!我都记得!你做过什么我都记得!皇上!你如果还记得往日的情面…….就答应…….放过我吧……”哽咽着流出泪来,她放声哭泣,胸腔剧痛。 急匆匆地脚步声停在门外,流珠听见了动静。 李煜愣在那里望见她的绝望,“娥皇…….我……我不能让你死……”他像是被剥夺最后一颗糖果的孩童一般无助地瘫坐在地上,声音发颤却对她的怨恨不知所措,“娥皇……我叫太医来……一切还来得及……” “皇上?”流珠觉得不对劲开口询问。 娥皇尖声叫起来,“出去!都出去!” 流珠在门外叹息摇头,见这情景便知娥皇神智仍然不清,这时候最不能进去,她慢慢退下。 李煜就要再度开口娥皇突然一把推翻了俩人旁侧的桌案,噼啪之中茶杯落地碎片无数,她握住一片尖锐瓷片,“从嘉,我意已决,你知我的性子,你就算现在让太医进来也救不活我!” 他脑中轰响乱作一片,直直地看着她手中的碎瓷同样泪流满面,“娥皇…..我罪孽深重,是我的过错,你何苦如此。”声音由激动转为低沉,“我竟不知……你恨我至此。” 他的泪滴在她的血中,娥皇抬手拂去他眼角濡湿,“皇上怎么能哭呢。” 李煜抱紧她痉挛不止的身子痛哭失声,娥皇轻笑,“你将那谱子给我的时候,就当想到今日。” 他蓦然抬起头来,“谱子?” “别再骗我了…….那谱子是假的,能引我发疯。”她的手从他颈边而下,“你不信我对不对?从嘉…….你怕你和他那一日的秘密被人揭发出来?” 李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松开手,“娥皇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的身子脱力渐渐后仰,“或许是我……真的疯了吧。” 他的手托住她,她僵持在半空中看他的眼泪,“从嘉,李从嘉……我很爱……很爱李从嘉……” “我知道……我……”他的嘴被她抬手扣住,不再让他继续说,娥皇笑得遗憾,“李从嘉一生不言爱,我自认懂他心中所想,从不曾过多探究,如今想来…….爱这个字,说起来太难……” 他在她掌中低泣。 她只是在对李从嘉说话而已,而对眼前的这个明黄色人影,谈不上绝望,仅仅只是觉得太过疲惫,“皇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曾经太过于相信而你却不信我,我亦无法……再继续陪着你了。” 李煜周身冰冷至极,“娥皇,你就真的忍心留下李从嘉一人于此?” 怀里的人一如往日笑得艳极恍若浴火的凤凰一般惊人心目,“皇上……不是我狠心扔下他,而是他早已…….留我一人在此,霓裳羽衣舞我已完成,那是李从嘉最后送我的礼物,今日,我将它修缮续完留给皇上……还有一事,便是我说过的,第三件事……”他固执地一次又一次拭去她唇边的血渍,娥皇坚持着让他应下,“第三件,我走以后,让女英进宫把我的一切都给她……她说过,不论如何她要试着…….留在你心里。” 李煜笑起来,那眼目之中全是嘲讽,“娥皇,你当真是一世自持的凤凰骄傲如此,你可想过我愿不愿意?” 她却是第一次固执肆意,“你必须答应。” “好,我答应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凤去台空(中) 李煜的声音沉静到了极点。娥皇微笑着只觉腹中毒发肝胆俱裂,一口血喷涌而出溅在他面上,他亦不动只望她的眼,“娥皇,你如此狠绝。你让我生生在这里看着你离开我。这算是你对我最大的惩罚么?”字字砍在自己心上,人痛到了极致突然变得眼前清明,李煜慢慢抱起她放在榻上,拉过一旁的锦被替她盖好,就像千百次入夜时分一样温柔地开口,“我没有后悔过,不论你如何想,我说过,我是你的丈夫,一丈之内才为夫。” 娥皇强忍的泪水奔涌而出。她突然张口咬住他的腕子,狠狠地咬在那一道斜长的伤口之上绝望地流泪,声音混着毒血哽在吼间,“李从嘉!李从嘉!”不住地念这同样一个名字,反反复复,折磨他,折磨自己。 李煜不动不退,任她撕咬自己那道伤口,很快见了血,他面无悲喜反而冷静得残忍,“我懂你……你太累了……是我的错……”娥皇就像是要把他的骨肉一起咬碎一般疯狂地点头,“我太累了……放过我好不好……凤凰台,凤凰台上,苍天不灭,汝亦属吾……你还记不记得,李从嘉!我受不了!娥皇一世没有如此卑微,从不曾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独独是你,独独是你,李从嘉!” 他扶着她的头发,“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也会生气也会嫉妒,你不是凤凰,不是牡丹,你是李从嘉的娥皇。十七岁落纱一笑,他永生难忘。” 她的唇齿之间气力渐消,软软地觉得身子像是就要脱离开眼前的一切,娥皇微微地望他,一如往日,笑得分毫不差极尽优雅的男子,可惜了这一身的明黄。 这个人,曾经为她十指拈花而笑。一身夜雨分花拂柳涉水而来,如果今时今日他统统做不到,那么娥皇便要执意离去,她本是如此心性,容不得丝毫的屈就。名满金陵的李重光,独独只有娥皇这凤般的女子才能够站在他身边,只因她和他平等而视,都是骨子里太过于清傲的人,多少人视李重光如传奇,这本身便带着太过于卑微的心态。 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卑微的人。 所以今时今日,娥皇便非要逼自己到了绝境,让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的疯态,皇后是真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