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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了。

    他走下金阶,站到群臣之首,声音清晰而响亮,“儿臣附议。”

    无需多言,四字足矣。

    梁帝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好啊,景琰……”他点点头,“朕明白了,原来你……”

    萧景琰坦然地承受着梁帝的视线,在他身后,整个朝中的官员都静静地跪在地上。他看到梁帝的脸色变了,由红霎时转白,而后转为一种倾颓的灰色。

    “朕懂了,好,好,按你们说的来,彻查,复查,行,都可以。”梁帝无力地惨笑,“朕,准诸卿所奏。”

    最终,在众臣七嘴八舌的举荐下,梁帝下旨,纪王、言侯和大理寺正卿叶士祯为主审官员,重申十四年前的赤焰谋逆案。

    萧景琰手握圣旨,心中热血激荡,眼角滚烫,喉中却一时哽住。我们赢了,转过身去,目光穿过重重身影,他看到梅长苏脸色苍白,一手捂住了眼睛。

    十四年风霜雨雪,十四年呕心沥血,十四年日夜悬心……

    萧景琰想,他的小殊,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梁帝寿宴第二日,纪王、言阙、叶士祯为首,正式开始复审赤焰谋逆案。

    “殿下,”梅长苏一夜未眠,斜靠长榻,精神有些恍惚,顿了顿,才道,“景琰。”

    萧景琰抱起麟儿亲了亲,道,“复查已经开始了,你无须担心。”

    梅长苏淡淡一笑,“我不管了,我累了。这次要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萧景琰见他眼下一片乌青,便道,“我不扰你了,你快歇着罢,身体重要。我此番来,要带走两个人,聂锋的事情,夏冬告诉我了,还有卫峥,他们都是人证。另外,我已去信给霓凰,聂铎不日也将到金陵。”

    “好。”梅长苏点点头。

    “我会每日来通报进度,有什么事及时告诉你,你呢,就在苏宅好生休息。”萧景琰犹豫一下,凑过去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你答应我,没结案前,不许离开京城。”

    “怎么会。”梅长苏垂眸,“我会等的。我等这一天,委实等得太久了。”

    至九月中,重申过程基本结束。十月初六,内廷司发下三道旨意:其一,昭雪祁王萧景禹、赤焰军主帅林燮及牵涉其中的三十一名文武官员之大逆罪名。其二,迁宸妃、祁王及其嫡系子女入皇陵;重设林氏宗祠,恢复例祭供飨;赤焰案幸存者恢复原有之官位,死者优恤。其三,首犯谢玉已死,停究。夏江判大逆罪,处以凌迟。莅阳长公主首告有功,三子特获恩免。

    “……等宗祠完工,我带你去。”萧景琰忙了一天,夜间才抽出些许空闲,一坐下腰酸背痛,不免仪态松懈,梅长苏瞥他一眼,轻声道,“背。”

    “什么?”

    “背。”

    萧景琰道,“累了,歇一会。”干脆躺倒,麟儿抓着他的手,努力地支起小腿,“哎你瞧,他这是想站起来呢。”

    梅长苏轻轻一笑,不置可否,手指抓着袖口,似在沉思。

    萧景琰逗着麟儿,故作不经意道,“天渐渐冷了,你气色不差,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别胡乱出门,染了风寒就糟了。”

    “嗯。”

    “案子虽然审结,但……不如明年开春,你再回廊州罢。”

    梅长苏叹口气,“景琰,你何时大婚?”

    “看礼部的意思。”萧景琰皱起眉,“随便他们。最近……罢了,不提了。”他抱起儿子,捏住他圆乎乎的下巴揉了揉,“想起来就烦躁,让我清净清净罢。”

    注:莅阳长公主大闹寿宴参考了原著和电视剧。

    好啦好啦好啦剧情终于走完了,拜拜,拜拜,拜拜。

    第四十九章

    十月二十日,黄云万里,北风惨厉。

    寿宴之后,或许是受惊过度,梁帝突发中风,卧床不起。太子萧景琰代梁帝率百官,于太仪皇家寺院设灵坛道场祭祀,敬告天地,以安亡魂。

    这一夜,初雪悄然降临。

    第二日一早,萧景琰冒着苍茫的寒雾,只带了列战英一人,轻装简从,悄无声息地穿过金陵城,来到苏宅。

    梅长苏已经醒了,握着拳,咳了两声。

    “染了风寒么?”萧景琰想去抓他的手,梅长苏摇摇头,一旁的蔺晨重重咳了一声,一脸严肃,道,“别管他,他就是嗓子痒。”

    门帘一挑,晏大夫走了进来,“嗓子痒?嗓子痒也要吃药!”

    “没说不让他吃,来来来,吃药,吃药。吃完了药好办事。”蔺晨伸手接药,晏大夫却翻个白眼,将碗直接塞进梅长苏手中,恶狠狠道,“宗主——”

    梅长苏一饮而尽,对蔺晨道,“去把麟儿抱来。”

    “这……”萧景琰开口,“天气这样冷……昨夜还落了雪,麟儿年幼……”

    “他是我林家的孩子。”梅长苏起身,“他必须要去。”

    林氏宗祠刚刚修葺一新,萧景琰下马,苏宅的马车紧随其后停下。黎纲同甄平一左一右,扶着梅长苏下车。梅长苏转头对车内道,“蔺晨,你和飞流在这里等我。”

    飞流钻出一个脑袋,“不要。”说着一跃而下,推开甄平,径自抱住梅长苏的手臂。甄平无法,只得从梅长苏手中接过麟儿抱着,几人都摇摇头。萧景琰对列战英低声嘱咐,“你看好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林氏宗祠内,安放着数十尊牌位。香烛幽幽,阴气袭人。其中一尊写着“故骠骑将军林氏讳殊之位”,萧景琰见了,不禁眼眶一热。

    梅长苏换了丧服,披头散发,跪于牌位之前。麟儿小小年纪,懵懂无知,也穿上一件小小麻衣,萧景琰抱他入怀,轻轻往后退了两步。

    冬风烈烈,打着旋儿穿过祠堂,烛火忽明忽暗,犹如鬼影。梅长苏俯身,三振三拜,而后伏在灵前一动不动,过了许久,萧景琰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压抑而沉重。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来兮!不可以久些。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些。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豺狼从目,往来侁侁些。悬人以嬉,投之深渊些。致命于帝,然后得瞑些。归来!往恐危身些。”

    随着梅长苏哽咽的召唤,麟儿突然大声啼哭起来,晶莹的泪珠一串串落下。小小的孩子哭的那样伤心,萧景琰抱紧了他,“好了,都好了,不哭了……”

    “苏哥哥,”飞流喃喃,摸了摸心口,“痛。”

    祭祀完毕后,梅长苏起身,换下丧服,重整衣冠。他虽然心中悲痛无比,但仍然相当克制,“麟儿如何了?”

    “哭累了,睡了。”萧景琰轻声道,“他虽年幼,但想必也是心有所感……”

    梅长苏摇摇头,摸了摸孩子柔软的脊背。几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