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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岌岌可危的城池,他都无能为力。

    阿朴沉默弯下腰仔细清理了地面,小心翼翼地抬头窥向池钓的脸,迟疑着开口。

    “慕,你是不是不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攻:好,安排上了。

    晚安嘻嘻嘻

    第74章 冷酷仙君俏葫芦(十八)

    凡是人就都是会死的,权势愈重,财富愈多,看不惯他,想要杀他的人就越多。褚锦河并不意外自己会死,只是没有想到,动手的会是她。

    到底为什么会是她呢?他有些困惑地想。

    他第一次发现,原本自以为对人心了如指掌的自己,竟然看不懂一个小女人。

    何以口中吐蜜言,手中刀刃却毫不犹豫地刺下,那皓白纤细的手腕稳如抚琴,无心无情。

    多么可笑,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想到的不是那些他为之追逐了半生的荣华富贵黄袍加身,而是那个笑起来的时候微微垂下眼,细细地用手抚过耳旁云鬓的女人。

    他又想起他们的相遇,春风过杨柳,梨花未雪,豆蔻枝头。那人站在船上抚琴,风撩起她的面纱,遥遥一眼,便是魂牵梦萦的悸动。

    大抵是因为身在棋局之中,所以才看不清楚所谓的真相吧。

    女人今天穿了一身嫩绿的薄纱衣裙,浅色的腰带细细地勾勒出她的身姿,娇娇俏俏的一个小女子,只是衣袖上沾上了鲜红刺目的红。平白给她增添了几分凌厉之色。

    “你,要去哪里?”

    褚锦河看着那人毫不留情地迈过他的身子往前走去,忍不住开口。

    他咳嗽了两声,一口黑血落在地上。

    “天气越发凉了,让你多穿些衣服,却也总是不听。”

    他现出一抹苦笑,从下往上以一个仰视的角度看着那人。

    “你若要逃,不要从花园后走,御林军的营帐离那边极近。从侧门走,更安全些。”

    “喏,那就多谢陛下了。”

    女人终于肯转过身来,面上露出一个柔弱的笑。

    一抹鲜红的血落在她唇上,娇媚如鬼魅。

    说完她一侧身,竟然真的朝着侧门的方向去了。

    ————

    终日飘飘渺渺的无朝山上,白鹤缓缓收翅停落奇诡山石,苍松伸展,仙气四溢。

    一只雀儿清脆地叫了一声。

    半局棋子散乱在桌上,桌旁的两人却都无心棋局。一人身穿白衣,手拿白子,一人身穿黑衣,执黑子。

    “最近下界又有些不太平,战乱频起,民不聊生。听说,还有人在北边的洛邱山见到了尸鬼。那可都是些邪气冲天的东西。凡是没成丹的修士在它们手下都讨不了什么好。”

    身穿广袖白袍,手执白子的人叹了一声。

    “那些魔修可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这洛邱山就在九派之首的瑄珖派的旁边,他们怎地就敢这么大胆?”手执黑子的人出声发问。

    “唉,还不是旋姽尊者下界渡劫,不知何时才能归位的消息被人传了出去,这可不就是出事了吗?引来那些狗苟蝇营的宵小之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作妖。”另一人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

    “不过根据一个在洪辰派的道友的消息,旋姽尊者已经神魂归体了。呵,等着他出山,肯定给那些魔修些颜色看看。”

    一枚黑子落下,玉石的棋子锵然有声,黑衣人的声音也低下来,幽幽叹息一声。

    “若是灼寒宫的那位尊者也在,我们正统修真界又何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甚至于被那些魔修压到头上来。”

    他回想起之前的两尊四君七山九派,挥手风云邪魔破的大排场,脸上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怀念之色。

    “嘘,禁言!”

    白衣人连忙挥手落下一层隔音术,又细细感应了空气中的灵力没有异变,这才略略放下心来,正色对着那个不知轻重的道友训斥。

    “那位大人的事也是你我能够谈论的?且收了棋盘好好回去闭关练功去吧!”

    言罢,他一挥袖子,腾云而去。

    ————

    “呜,陛下,你死的好惨啊!”

    “是初四没有用,关键的时候没能在您身边。外面朝上都要打起来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您平时是最有主意的,可是您如今不在了。我又能去问谁呢?”

    他抹了一把脸,原本还算周正的脸上如今却是鼻涕眼泪糊得乱七八糟。抽抽噎噎地打了个嗝,他收着一双长腿,委屈巴巴地蜷缩起来,宛若一只找不到母鸡的鸡崽子。

    可是他转念又想到,即使是他知道该怎么办,也轮不上他一个小护卫说话,就不由得哭得更伤心了。

    大军围城,宫里不多的妃嫔乱作一团,席卷了金银细软各谋出路。前朝的那些老狐狸更是顾不上他,有新的谁还管的上旧的,他们连为新皇帝的年号都想好了,恨不得把大门打开好好把人迎进来恭称明主。

    “外面的兵,就要打进来了,我害怕。”

    初四低头顾着自己难过,哭得正稀里哗啦。却连没有看到床上本就没了脉断了气,身子都凉了半天的旧皇帝,露在外面的手指却是微微一动,口中跟着呵出一股属于活人的热气来。

    哭得够了,他迷蒙着一双眼,趴着想去拽那床帘擦鼻涕。

    他那又活了的主子撑着身子半倚在床上,睁着一双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他看。

    “陛下,您,您……”

    初四猛地抽噎一声,一口气没喘上来,身子就往后倒去,竟是晕了过去。

    ————

    褚锦河端坐在床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听着那些人对着他的敷衍问切,一声不吭。

    他眼眸沉沉,一张脸苍白如纸,眼窝深深地陷下去,不似活人,倒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厉鬼阴魂。

    “陛下,逆贼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如今情况危急,臣亦不敢妄言。对方人数众多,武器也更为精良,皇位不固,社稷危在旦夕啊!”

    一位老臣一边小心地窥视着床上人的神色,一边啪地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

    他倒是揣摩得一手帝王心思,那些见风倒的墙头草必然得不到重用,索性已经到了如今这地步。他若是以进为退,做出一副忠臣姿态,到说不定还有转机。

    却没想褚锦河根本理没理他,反而是对着身后的初四发问。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初四愣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应。

    “回殿下,已经是卯时了。”

    接着,他就看到,他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主上竟然露出一点孩子气的笑来。

    “你现在出宫,到城南的杏花胡同找一家济世药铺,里面有一个姓陆名慕浊的医师。你去把他找来,不过千万不能催他。对了,要是路过城南的街口,记得带一碗银耳糯米粥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