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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偿’的心态,但目前的确是不合适。”

    简凝打开病历夹,最前面夹了一张乱七八糟写满字的4A纸。

    关昱礼扫了一眼,微小的动作牵扯头上的包,疼的脑仁整个一炸。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接过简凝递来的那张纸。

    排版像是人物关系表那种,最上面一个“关昱礼”三个字,被圈起来,箭头往下,藤连着枝的硕果累累,一顺溜看下来,当真是触目惊心。

    “他第一次的性-经-历并不愉快,十九岁,正是少年到青年成长的过渡期,这个时候的性-经-历很容易对他的性格造成影响,他之后的接受绝不是自愿,纯粹是环境因素和外界引导,让他不得不妥协。”

    简凝的口吻很学术化,却不妨碍关昱礼领会精神。

    环境因素——乌烟瘴气的娱乐圈。

    外界引导——强取豪夺之后的温柔伪装。

    “这种状态下产生的情感依赖是扭曲的,当然,受害者和侵-犯者之间转化为事实关系的先例有很多,但是你们这种情况显然是失败的例子。”简凝说:“之后两次绑架都存在性-暗示,而且都和关先生有关,患者情感和事业受挫,家人亲情关系淡薄,失去寄托而产生一种孤独感,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不接受外界任何信息,自我放逐真空状态来保护自己,我的工作就是协助他重新走出来,好比脱敏治疗,这将是个漫长的过程。”

    关昱礼哑声说:“你需要我怎么配合?”

    “暂时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就行。”简凝说完准备走,又回头道:“还有,病人非常敏感,你留在医院‘监视’他的人很容易影响他的情绪。”

    ……

    肖芹峥的病房很热闹,这是他清醒过来的第十天,恢复情况良好,已经开始系统进行复健。

    关昱礼是被吴忧的电话叫过来的,他进来的时候,病房里的欢声笑语微妙的静了下来,吴忧暧昧的对他挤眼睛,关昱礼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在众人眼里却是难为情的表现,顿时爆出一阵哄笑。

    “阿礼,过来坐。”头上戴着顶棒球帽的肖芹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拍拍病床。

    关昱礼走了过去,却没有坐,长-腿打叠靠在沙发背上,“今天气色好多了。”

    肖芹峥眼中划过失落,转而顶顶帽檐,笑道:“是啊,鉴昕还说我脸色不好,三餐都灌我喝汤水,都说了他是天天看我这个样子,才看不出变化。”

    高鉴昕靠在沙发里对着肖芹峥笑得温柔。

    关昱礼当然听得懂肖芹峥拐弯抹角的埋怨,他以前就是这样,善解人意,人缘关系非常好,待人接物点到即止,连重话都裹着糖衣,谁会不喜欢这样的人?

    关昱礼扯扯嘴角一笑,没接茬。

    肖芹峥把话题岔开,跟吴忧他们聊到这几年日新月异的变化,什么苹果发布了iphone8,八年前他还准备用一个月工资买一部iPhone 3G。

    关昱礼抬头看了一眼肖芹峥,八年前他带着肖芹峥去美国找关太太出柜,在南加州渡过了难以忘怀的七天,为了方便联络,去的时候他就给了肖芹峥一部iPhone,肖芹峥的自尊心不容许自己接受关昱礼的馈赠,为了这件事,还吵了一架。

    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关昱礼从头到尾保持着沉默,一直到曹赞过来赶人,关昱礼舒了口气,夹杂在几个人中跟肖芹峥打招呼,然后往外走。

    “阿礼,你等等。”

    ……

    秦徵用一只枕头把聒噪的李涛赶走,去洗了个澡,身上裹着厚厚的浴巾出来,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透气。

    窗外装了防盗网,站在这儿往外看,就像是站在牢笼里的鸟,离自-由只有一步距离。

    湖边杨柳依依,夏风吹皱湖面,倒映天边翻滚的火烧云,动态静态各种线条,组成一幅生动唯美的画面。

    这里是五楼,能嗅到风带来的夏草香味,听到湖边小孩嬉闹的声音,看到病号服的年轻男孩和女朋友依依惜别,肩上背着太阳匹练,影子被拉的老长。

    视野中跳出一个推着轮椅的身影,秦徵的瞳仁猛地一缩,正要关窗,又把手收了回来。

    关昱礼推着那个人沿着湖边走,平时贴在脑后的头发没整理,风一吹就耷-拉在额前。他含-着胸,上半身的重量都放在轮椅的扶手上,疲惫的拖着脚步。

    秦徵眼神空洞的眺望那两个人,无悲无喜。

    他抬起冰凉的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假脸”,视线紧跟着轮椅里的“真人”,那人带着帽子看不清面孔,靠着椅背时不时回头,明明看不清表情,可肢体语言缠-绵悱恻,应该是带着笑意。

    关昱礼停下来,栓上轮椅刹车,绕到肖芹峥面前,两手撑着扶手说话,没一会又蹲下来,仰着脸,任由肖芹峥的手拂过他的五官。

    “你没怎么变。”肖芹峥克制的收回手,笑着感叹。

    “哪里话。”关昱礼低下头,自嘲的一笑,“老了……”

    他的视线放在肖芹峥的裤腿上,空荡荡的鼓着风,两只脚踝细的可怜,骨节突兀,几乎从干燥的表皮扎出来。

    肖芹峥是隔壁音乐学院的学弟,比他们小两界,刚进学院就成了几所大学之间的风云人物,能那么受欢迎,可不止是他才华横溢,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颜值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阿礼,如果我现在解释,你愿意听吗?”

    关昱礼低着头,他不想听,也不能拒绝,唯有沉默。

    “其实咱俩性子都很要强,我一直不敢答应你就是因为怕闹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拖到快三十岁,我知道不能再耗着,我怕你放弃我,才答应跟你交往。”

    “我没想到你那么冲动,刚刚确定关系就急着出柜,我又感动又担心,一路上我都很紧张,始终绷着一根弦,下飞机第一天因为一部手机咱们闹得不愉快,加上那天晚上做了……”他羞赧的略过这一段,“后来你发脾气走了,把我丢在酒店……其实我说的都是气话,除了你,我哪还有什么人……”

    关昱礼霍然抬头,哑声质问:“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肖芹峥愣了愣,把脸埋在掌心痛哭失声。

    关昱礼的拳头抵着牙齿,狠狠的咬了几口,狠下心说:“算了,都已经过去了。”

    肖芹峥松开手,含-着眼泪看着他,呆滞的眼神像是天地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毁灭性的打击让他一时连哭都哭不出来。

    关昱礼愧疚的叹了口气,伸手捞住肖芹峥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