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像融化一颗糖

    乔默在家研究了一晚上菜谱，决定还是发挥自己的长处，做点家常菜。

    上赶着去迎合宋挽霜的口味，实在是太明显了。

    宋挽霜十点多来的，拎了红酒和巧克力，还有一个手提袋，按响了门铃。

    叶曦急忙去开门。

    非工作场合，宋挽霜穿得比较休闲。印花衬衫，揉碎了莫奈的日出印象，墨蓝柔白橘红的交叉错杂，很有些花俏，下面则是素灰休闲裤配运动鞋。明丽脸庞与丰富色彩，相得益彰。

    虽然今天下了点小雨，宋挽霜仍然熠熠生辉。华丽的公孔雀，兴致勃勃地做好了开屏的准备。

    叶曦呆了一下，反应过来时，迅速道：“请进，随意就好。”

    宋挽霜点点头，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和叶曦坐沙发上闲聊了一会儿，实在有点待不住了。

    十年前他不喜欢叶曦，十年后兴趣更少。

    高中时叶曦热衷于邀请他去家里吃饭，母亲总希望他多交朋友，私自应承下来，因着不好抹了母亲的面子，只好去了。为了浇灭叶曦的热情，他提出了各种“不吃”的要求。

    厨房里有个忙碌的身影，肉的原始香气飘来。

    宋挽霜玩着自己腕上的表，终于道：“我去帮忙吧，小乔一个人做不过来。”

    “没关系。”叶曦笑了一下，“怎么好让客人动手呢？况且你以前根本不会的。”

    “你记错了。”宋挽霜有几分克制的不耐烦，“小学里就有烹饪课了，我学贯中西。”

    乔默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学贯中西”四个字，跟“很敬业”有异曲同工之妙。正常人一般不这么说话，都是公孔雀才干的。

    “宋总来得真早。”

    “哪里。”

    宋挽霜看到乔默，尾羽立马就扑闪扑闪了，眼睛里也带上了光。他忽然想到这两人还是婚姻关系，故收敛了几分，假装自己是位“善良的客人”。

    不管叶曦要说什么，宋挽霜直接开口：“我来帮你。”

    “怎么好让宋总动手？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么金贵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切菜。

    “没事，我想试一试。”宋挽霜给了叶曦一个期待的眼神。

    叶曦开口道：“小默。”

    “我知道了。”乔默转身，有几分不情愿。

    宋挽霜从袋子里拿出本书，递给叶曦：“我最近在看的，很有意思。”

    叶曦受宠若惊，接过，坐在沙发上翻阅了起来。

    他估计要看好一会儿了。

    宋挽霜跟着乔默进了厨房，随手关上门，随手反锁。厨房很大，墙上挂了一色厨具，菜板、锅、刀……闪着金属光泽。墙上放了盆很小的薄荷，青翠的小叶子微微摇摆。

    乔默不理他，自顾自做地把茭白切成丝。

    宋挽霜走到他身边，眉眼艳丽勾人，就这么直白地盯着乔默看。

    乔默举着菜刀，猛地切下去，咣当一声响。宋挽霜完全没反应，仍旧岁月静好。乔默知道给点颜色，这人就开染坊，遂自顾自地切丝。

    一双手忽然抚上他手腕，拇指在他腕骨上刮了刮，丝丝柔柔的，后背靠上一个熟悉的胸膛，清雅柔和的香水味在他鼻尖盘桓。宋挽霜从背后搂着他，脸颊搭在他肩膀上，呼吸的温温热气息浸满锁骨，仿佛腌渍青梅，记忆也随之肆意生长。

    宋挽霜一根一根，把他握着菜刀的手掰开。乔默方要侧脸骂人，唇角就被他捉住，像舔一块糖一样，从边缘到糖心儿，一点点把它舔化。但这是人的唇，更加柔软的甜。

    “宋——唔、唔——”

    宋挽霜一手搂着他腰，一手掌握着他脖颈，掌心微微粗糙的茧，摩擦在他皮肤上，力量，细微的痒，指尖在他发丝中游移，恍若迷失金鱼。

    炉子上陶瓷锅的汤冉冉冒气儿，清甜而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