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外族

    寅时,叶铭就吩咐段鸿带上酒壶里残存的酒,还有那个被堵了嘴的小倌,下楼回府。

    其实叶铭躺在榻上合着眼,却并未睡着,他和段鸿一样,心绪万千,这次是春药,还不知是要搞什么名堂,下次恐怕就是明刀暗箭,他在明里,别人在暗,难说下回是个什么状况了。

    又想到段鸿,俩人因这一壶药酒终于撕开了平日和睦相处的面纱,被送来的段鸿原本就是来伺候他,说好听点是宠幸,说难听了,又不免是暧昧,羞耻,淫荡的颜色。

    不过叶铭一向看的开,死生有命,尽人事罢了,又及段鸿,两个人年岁相仿,那日他并未挣开,做过的事便做过了,无需看的太重。

    现如今查出幕后之人是谁,才是至关重要的。

    段鸿身上的衣服有些皱皱巴巴的,低着头跟在叶明身后,手上像拎着小鸡仔似的拎着那小倌。玉春楼里的人很少了,大部分都在房里,只有几个洒扫的小厮,这一贯是谁的客人,谁管伺候着。

    周围小厮看叶铭面色不佳,身后那侍卫还阴沉沉地拖着个人,都不敢上前搭话,恐惹了贵人,自己没好果子吃。

    走至玉春楼门口,那一直老老实实没什么动作的小倌,猛然间挣开了段鸿的手,朝门口那柱子一扑,瞬间撞的一片血迹,段鸿追上去,却已经晚了,那小倌已经一脸是血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叶铭也是吓了一跳,好端端的,突然见了血,愣了一下才朝周围的小厮大喝一声,“快去找医官啊!”

    有几个伶俐的撒开腿跑去了,有个在门口服侍的女子,见那人头破血流,吓得尖叫了一声,在没什么声音的街道上听着颇为瘆人。

    声音惊动了临街的住户和玉春楼里的人,王妈妈也被人叫了起来,披了外衣便跑出来,见这情景,急得声都颤了,“王爷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蹲在那小倌身侧的段鸿却发现,倒在地上的小倌已经没了鼻息。

    周围看热闹的人多起来,听见那王妈妈称呼叶铭王爷,都纷纷议论起来。叶铭叫那王妈妈自去京兆府报案,这小倌自己撞柱而死,理应交给官府。

    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再想带着尸体回去已然不妥,最好的做法便是交给京兆府,以免落人口实。

    这就是他们想看到的吧,怕是给我设了个套,等着我往里钻呢。

    叶铭没去早朝,说自己生了病,需要休息。这话倒也不是完全是假,一夜的高热让他缺了水,肌肉也有些乏力,况且还有这样的事要去调查。

    白乙川将那剩余的酒拿去查验了,王爷叫他查出所有的成分,他领命去了。又请了太医李慕白来给王爷瞧瞧有无余毒。

    李太医一向负责叶铭的医药,这次匆匆取了药箱来,号了脉道并无大碍,只开了些许温补的药膳。

    叶铭只觉身上略微疲累,又想段鸿也是一夜未眠,自己在榻上躺着,他就站在榻旁,未曾靠近过。看段鸿一声不吭的样子,叶铭简直觉得昨日在他身下那个红着脸呻吟的人,不是真正的段鸿。

    “去南边的柜子,最下方那里,给我拿那个白瓷的小瓶子。”

    段鸿乖乖去取了来,是个小瓶子,没什么分量。

    “拿了瓶子,回去抹点药,好好休息吧。”

    一听这话,段鸿立刻理解了这小瓶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是舒筋活血的药膏,昨日他腿间被蹭的红了一片,没想到王爷还记着。可是……但是……不过……嗫嚅了几下段鸿脸烫的厉害,没再推脱,行了礼便退下了,他实在不敢仔细想他到底做了什么,也完全不想面对王爷。

    越是不敢想,那些叫人脸热的画面就越往外蹦,王爷的手,那个湿漉漉的吻,还有在他臀缝间摩擦的肉棒,他意乱情迷地呻吟出声,鬼使神差地自渎,全部都涌上来。

    在院子里扫地的秋云就看见段鸿一边走路,一边摇着头回来了,也没和秋云说话就进了屋子,秋云:……段公子这是傻了吧

    (寅时,早上3~5时)

    叶铭这里的暗卫各自领命去查相关的人员和那酒去了,王府表面看起来就如平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京兆府门口看热闹的人都被堵在门口,一众人探头探脑的想要看看到底怎么样了,京兆府尹刘建成却是烦躁地很,下令叫人封锁消息。

    这案子相关的是小王爷,万一影响了皇家的颜面,他这官位怕是也保不住了,无论事实如何他都不想让这事发酵起来。

    小王爷那性子又不好对付,皇上和皇后还宠他的很,万一出一点什么差错,王爷没什么事,自己就是那个背锅的出气筒。

    刘建成心里没底,打算去停尸房看看那小倌,又命其他衙役将玉春楼的妈妈和当时看到案情的居民叫来。

    那小倌的尸体正放在案上,许仵作已经查看完毕,在旁边记录,刘建成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挺着肚子迈了进来,“尸体的情况怎么样?”

    “大人,这人是个外族少年,年岁应该就是十五六岁,背上和腿上有大量伤痕,但都不是致死的,初步看来,除了头部有致命伤以外,他应该还服用了烈性的毒药。就算当时一下没撞死,恐怕也活不了了。”

    仵作许达是京兆府里多年的仵作了,此人只关心研究案情和尸体一类的东西,几乎不愿意多和上级说一句话,因此这么多年他升迁的可谓少之又少。他的手段实在非其他人能及,中毒,刀伤,棍痕,剑创,只要是关于尸体上的痕迹,没人比他看的更明白了。

    “这,这……伤痕是什么所致啊,”刘大人一下便觉事情不简单,死一个人事小,得罪了王府事大,这其中的利害让他背上又是一层冷汗。他心内暗自嘀咕,该不会是王爷玩大了,把人打成这样的?

    他知道这达官贵人有时候难免会玩过了火,或者有些癖好,早就听说小王爷有龙阳之好,这次有可能就是王爷把人折磨成这样的。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公然妄议皇家他还不敢。

    “回大人,看这伤痕应该也就是这一两天打的,应该是皮鞭一类细长的东西,”许达正说着,一名衙役过来了,说是该到的人叫齐了,王府也来了人,叫刘府尹看看是不是该审审。

    “审审审,那是我能审的了的人吗”,刘建成简直想骂他猪脑袋,这些下属也不给他省省心,没有证据,那是能惹得起的祖宗吗。

    刘建成忙过去接待王府的人去了。来的是叶铭府里的管家韩清和一名暗卫,看年纪韩清已经五六十岁了,头发和胡子都有些白了,倒是不驼背,长得很是清瘦,看着有些风骨。

    韩清上来就行了礼,言明自己是叶铭府里的管家,此番是叶铭叫他前来,说明一下情况,虽然这小倌的死和他家王爷没关系,但是王爷出于情理还是叫他来一趟。

    刘建成听韩清说王爷是被下了药,并且这小倌身上的伤痕也和叶铭没关系,王爷根本就没碰他,带他回府是想查查是谁下药,没想他竟一头碰死了,属实让刘建成听的更加迷惑了。

    假如叶铭所言不虚,那么这小厮为什么就自尽了呢,而且还是同时吃了毒药和撞了柱子,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可是王府说了和人家没关系,况且也是众人亲眼目睹那小厮自杀,自然是不能为难,刘建成客套了几句就把韩清等人送走了。

    因为带这小厮的是头牌云岚,因此老鸨王妈妈和云岚都被带来问话,老鸨和云岚是预料中的一问三不知,只是叫那小倌给王爷作画,可不曾想他竟然今日一头撞死了,至于指示他勾引王爷等实在也不知情。

    对于京兆府而言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做法,况且死的还是一个青楼里的小倌,没人替他喊冤,官爷们都乐的清闲早早结案。对外只说这小倌得了疯病,先前没有发现,那天不知怎么就犯了,于是才自己一头撞死。

    刘建成结了案,可总也觉得这事蹊跷,心里不安稳。白乙川查验的那酒也有了结果,虽然不太能完全确定其中成分,但是里面有一味契丹才有的药材,中原十分少见。

    听完白乙川的报告,叶铭不由警惕起来,这外族小倌所作所为如此蹊跷,冲着他来的意图过于明显,如今这酒里还查出了契丹的药,若是还有外族人参与,这事情就更复杂了。

    是契丹细作,还是朝中的大臣,亦或,是两者勾结?

    这想法实在是令叶铭有些心底发冷,内斗也就罢了,要是有人敢勾结契丹,让他查出来,哼,必定施以重刑以儆效尤。

    要说玉春楼没有人指示,叶铭不大相信,可他也不喜欢把人抓起来整的血肉模糊,为了真相或许就毁了无辜的人。因此他只能等待,看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招数。

    不过叶铭大概也想的到,无非是污蔑他玩弄娈童,致人于死地之类的,最后朝上朝下参他一本,说他罔顾王法,草菅人命……

    他连说辞都替那些老头子想好了……唉,本王就当看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