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山直勾勾盯着尹枢矶在水里扑腾,脸上看不出情绪。

    尹枢矶完全不识水性,他极力在潭中挣扎了一会儿,结结实实喝了几口水,人便一气儿往下沉,想讨饶都没机会。

    好在楚青山终于看够了,衣袍也不脱,径直往潭中一跃,随即如同一尾游鱼,往尹枢矶身边去。

    方一靠近,立刻便被尹枢矶牢牢抓住了。不识水性的人一旦在水中找到支撑,自然是死活也不松手的。楚青山索性原地踩水,只等他自己稳了心神。

    尹枢矶大概还从未如此狼狈过,他勉强将口鼻探出水面,大口喘着粗气瞪着楚青山,眼底的暴戾倒是都没了。

    楚青山也不躲闪,问他:“你打算何时回去?回去要见什么人?”

    尹枢矶不理他。

    楚青山笑,作势要撤身。

    “你不说我可走了。”

    尹枢矶连忙手脚并用缠住他,老大不情愿地回答:“你把我弄成这样,如何也得留我到明早吧!至于回去之后的事,我是做开门生意的,就算我不见,也拦不住有人登门。”

    楚青山略沉吟,终于叹了口气,单手揽住尹枢矶,提真气一跃,瞬时由水面腾空而起,而后蜻蜓点水几个飞跃,片刻便稳稳落回岸边。

    尹枢矶这会儿气势全没了,像个湿透了的大狗,满脸都是委屈。楚青山往回走,他便紧紧跟着,一步都不敢落下。

    楚青山觉得好笑,揶揄道:“你这个样子,谁能信你是千金楼的主人?”

    尹枢矶一脸不服气,嘴里嘟囔:“反正输给你我也不丢人。”便也不再多说别的。

    楚青山初来断崖峰的时候,曾偶遇一名老僧,老僧收留他不久便圆寂了,留给楚青山的只剩下一处荒废的禅院。

    山野禅院规模不大,香火不旺,却也五脏俱全。穿过大雄宝殿,往后绕过偏殿和经房,又经一处藏经塔后,才见有几个依山而建的简陋禅房小院。

    楚青山领着尹枢矶刚踏进院子,脚下忽而一顿。他仰起脸来,总觉得似乎空气中夹杂着微妙的不妥。

    “小瑭?”他唤一声,没人应。

    尹枢矶警觉地扫视四周,倒是没发现埋伏的痕迹。

    楚青山拧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腿往回冲向偏殿。尹枢矶不明所以,忙也跟着他跑。万万没想到,两人一前一后方进入偏殿,一股异香扑面而来。楚青山大惊,忙掩住口鼻,回头想要拦住尹枢矶,却已经来不及。

    尹枢矶毫无防备,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吸足了异香。他徒劳地捂住口鼻,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勉强让自己靠在柱子上支撑。

    他问:“刚才那小子呢?”

    楚青山不回答,只是快步走到香案前,将正燃着的香熄了,又拿出另一种香来点上,做完这些才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人不在这里了。”

    “不在这里了?什么意思?跑了?”

    尹枢矶口气不善,但楚青山却没继续作答。

    他不会“跑”的,他没有理由“跑”。但他现在不见了,连同那个“秘密”也随着他一起不见了。

    如果让尹枢矶知道他带走的是什么,楚青山就再也藏不住了。或者说,楚青山原本就是为了守着那个“秘密“才不得不藏着,如果被别人知道他把那个”秘密“弄丢了,莫说是他,整个武林都会翻天覆地。

    楚青山垂着头,盯着香案前的蒲团,低声开口:“你不要动怒,也不要运功,方才的异香有毒,我已燃了解毒的香,半个时辰就会起效。”

    尹枢矶气息杂乱,靠在石柱上显得愈发不耐。

    “有毒?那小子要杀我们?”他问了问题,却又仿佛并不期待有人回答。

    尹枢矶觉得口干舌燥,眼前烟雾缭绕,让他有种异样的燥热。

    “青山,不对劲啊……”他突然这样说,而后直勾勾盯着楚青山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楚青山回头看着他,倚身歪靠在香案上,轻声说:“他不是要杀我们,只是想拖住我们。”

    尹枢矶盯着楚青山的嘴,他几乎无法分辨楚青山到底在说什么。有种莫名的原始欲望在冲击着他的小腹,一股热流从耻骨往下横冲直撞,他根本不用去看,就知道自己裤裆里正在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此时此刻,他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仿佛又看见楚青山那张沾染了欲望的脸,仿佛又能发疯般亲吻他,将他强硬地按在桌案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进入他,侵犯他,听他嘶哑的呻吟和破碎的讨饶,将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骨肉都掳掠殆尽,让他不停在绝顶的高潮中释放,直到什么都泄不出来。

    他一定是太过迷恋这个人了。不然他怎会在梦中感受如此真实?

    那销魂蚀骨的快乐,就算让他当即死了,他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