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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子,宣武帝又心软了不少。

    而且自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孙子没有几个,元詝已经被废去储君之位,他原本为太子、太孙准备的势力,也大受打击。

    太孙的被废就是因为削藩,而削藩的参与者,就是如今一大批的东宫之臣。

    长子一脉的皇孙,因为这些东宫老臣的缘故,也不可能再沾染储位了,同样出自东宫的第五孙元訢,就按照他原本的规划,安安稳稳地做个藩王好了。

    长子一脉只能成为藩王,次子、三子又因为光幕所言的寿命问题,不能托付国事。

    他现在能同时培养的,就只有四子赵王和第四孙元询。

    年长的皇子们长于武功,其实并不是宣武帝原本期许的继承人。

    治国之道,需要刚柔并济,国朝初立,他已经用刚猛治国了,那么继任之人,便需施以仁政。

    懿文太子、太孙祁元詝,他们都是以仁柔闻名,足见宣武帝对继承人的培养标准。

    赵王虽然不行,赵王世子自幼在宣武帝身边长大,生性沉静、为人仁厚,天子觉得,这个孙子是可以尽心培养的。

    *

    宣武二十六年十一月初二,诸王归国就藩。

    天子以诸王世子、年长郡王久离封藩,与父母相别日久,未能承&欢膝下,诏令诸皇孙亦归藩。

    诸皇孙入京读书进学之事,待日后天子发明旨再议。

    唯有赵王世子,以天子深为喜爱的缘故,暂留京城。

    天子给出的说法,是要待他为赵王世子纳取世子妃后,再议归藩之事。

    可是诸皇子、皇孙择妃,分明是八月的时候有大臣上疏、天子下旨开始统一选办的,中间又出了废储一事,采选进度一度停滞。

    赵王世子还未纳娶世子妃,可是其他的皇子皇孙不也一样?

    天子此言,不过是为赵王世子留京找个理由罢了。

    士人们都不敢议论天子的这个决定。

    光幕异象在头顶,他们又不是眼瞎,太孙被废后,诸王归藩、世子并一众郡王皆归京,看样子,赵王为储一事,怕是十拿九稳了。

    只是从前天子大力培养懿文太子,天下间,有数位儒学大宗师曾教导过这位太子,凭借着这一丝香火情,东宫一系在文人间的地位很崇高。

    太子未参政时,也不是没有皇子与太子一同进学听讲过,可是能得大儒教导、得大儒尽心谋划的,也就只有懿文太子了。

    太孙因光幕所显的未来削藩之措施过为酷烈而被废,这毕竟不影响他现在的名声。

    和废太孙、如今的郑王祁元詝相比,赵王世子祁元询除了因为光幕,让他在文人之间有了存在感外,从前的存在感真的不能和太孙比。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足够亮眼的事迹。

    天子考校子孙的事,在没有示意的情况下,也不是寻常人能知晓的,谁能知道诸皇孙中,赵王世子还是其中翘楚呢?

    不过这没关系。

    天子一旦开始为子孙考虑,做得可都是十分到位的。

    当年为了懿文太子好掌权,朝堂上可不知没了多少桀骜不驯、或者对太子施加的影响力过高的元从功勋或文人大儒呢!

    天子开始将祁元询带在身边教导,赵王世子聪慧又不失仁厚的形象,很快就在官宦眼里塑造起来。

    与此同时,天子欲重启迁都之事,新都选址很可能是在北平的消息,也渐渐地传开来。

    京师应天府,本朝开国之时,原为南京,赵宋与大夏都城之一开封府则为北京。

    后北京开封府因地形不利防守被罢,南京应天府改为京师。

    然而,天子一直想要再立都城,从诸多前朝旧事来看,都城立于南方,不利国朝,是以天子一直欲以北方一城为京师。

    懿文太子在时,天子还特意命他考察过古朝名都长安与洛阳,欲从其中择一建都。

    长安原本已被选为新都之所在,开建之初,懿文太子便骤然薨逝,天子迁都的想法便搁置了下来。

    可是如今,天子又要重选新都,还是北平府,这个节骨眼上,很难让人不把这件事与赵王、与储位联系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误地估计了情节的发展Orz……

    第18章 第十八章 圣孙(下)

    “真是没有天理,北平那个荒蛮地方,竟也能做国朝之都么?”

    “话不能这么说,前朝以北平为都,号曰大都,那地方,倒也切实做过国都啊。”

    “前朝归前朝,本朝归本朝。应天府自古繁华,交通便利,岂是北平府可比的!”

    “兄此言甚是!”

    此时正是用膳时间,文人墨客聚于酒楼,不在包厢里,只在外头谈天说地的,便有人议论起了天子迁都这件大事。

    听着传进耳朵里的台词,祁元询非但没有生气,还为说话的人默哀起来。

    他勤政的皇爷爷这回真真是难得想到微服出巡,身边只带了几个侍卫、又让一些护卫隐藏在暗中,便带着他出门了。

    自从诸王与一众世子、郡王尽皆归藩之后,祁元询就得到了天子的特许,赐居宫中。

    懿文太子诸子,封王之后,因封地王府未成、且未曾成婚,仍居东宫,祁元询在宫中的住处,便不能与他们离得太近,又要常接受天子教导,干脆就住在了乾清宫的一个偏殿之中。

    乾清宫中偏殿、侧殿数量不少,分出祁元询一个住处实在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样的盛宠,也不是谁都能有的,他这个皇孙的地位,在天子的强调下,在其他人眼里,更是高了不少了。

    赐居乾清宫偏殿后,祁元询便被天子带在身边时刻教导,就连此回出门私访,也是天子担忧他日日待在宫苑之中,不知民间消息,干脆带他出门体察民情,顺便以实事教导于他。

    不管是宣武帝还是祁元询,都是知道应天府的士庶对迁都一事的抗拒的。

    可是,谁成想,他们祖孙俩在酒楼里落脚才一会儿,连小二上好的菜都还没吃,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准备要送死了。

    听到这样的言论,宣武帝的脸登时阴沉下来。

    落座的唯有他们祖孙二人,内侍过于暴露身份,天子未带,侍卫们就更不可能与他们同座吃饭了。

    如此,天子也不在祁元询面前掩饰情绪,停顿了一会儿,便开口道:“询儿,这些士子如此言行,你觉得如何?”

    祁元询也不因天子发怒而发憷,拿起小二送到桌上来的茶壶,为天子慢慢斟了一杯茶:“爷爷息怒,不过是这些人私心作祟罢了。”

    “哦?怎么说?”

    赵王是祁元询的父亲,父子两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迁都北平,对赵王这个名分未定的储君候选人来说,好处是很大的,祁元询作为赵王世子,也应大力支持其父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