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内鬼内应

    过了下班时间的禁毒大队人已经走的差不多，昏暗的办公室内没有开灯，男人窝在转椅里正在打电话。

    “你不是说做干净了吗？”

    “我也没想到那么猛的药他还能活过来啊！”

    “当时，他是在场的！”

    “怕什么？他要是真想告发你，还用等到现在？”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他现在人在光耀，纪明护着他，我也没办法啊！”

    “哼！光耀科技这个案子如果交不到我手上，你就好自为之吧！”

    “别啊，张队，张小公子不还指望着我快活呢吗？”

    “你！”

    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张宏杰恨得咬牙切齿，小小年纪怎么就染上了这东西！可他毕竟是自己亲生的，看着儿子涕泪横流的模样，他的心也是会痛的，再说，干了十几年缉毒警，他有什么脸面承认自己的儿子是吸毒犯！

    他不得不屈从于冯彪，只是他没想到仅仅一次通风报信，会到死人的地步。

    况且，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休无止。

    电话那边的人口气缓和了些许：“稍安勿躁嘛张队，尹澄一个人空口无凭做不得数，张队要往前看，若是成了这批货的美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不要好处，别再死人了！”张宏杰狠狠按断电话，他咬咬牙，这次一定要把那个小畜生送到戒毒所！

    办公室外寂静的走廊，一个人按下了手机录音结束键。

    郁青山刚进刑侦队的大门，有个人早已恭候多时。

    “郁副队！”

    郁青山回头：“呦，稀客啊！崔副队。”

    崔爽上前一步道：“我找郁副队是想说一下光耀科技的案子。”

    郁青山轻轻一蹙眉：这是干嘛？催命吗！

    “哦这个案子嘛，我们还在梳理，局长的意思也是联合侦办，我会尽快交到禁毒大队的。”

    崔爽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说：“我来正是想和你商量，这个案子，暂时不能交到禁毒大队。”

    郁青山一挑眉：“哦？”

    崔爽：“郁副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市局不远的咖啡馆内，郁青山摘下插在崔爽手机上的耳机道：“录音只能听见张队单方面的对话，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将手机还给崔爽道：“而且，张队并没有提到对方是谁。”

    崔爽神情笃定：“有一点很清楚，他提到了光耀科技，那么他一定知道那批麻黄碱的去处，并且在故意包庇对方。”

    郁青山与崔爽接触的并不多，他只知道崔爽和耿冉是校友，这么多年来和耿冉搭档，也算是兢兢业业。

    他打量崔爽比实际年龄要年轻面容，揣摩着他来找自己的真实目的。

    郁青山抿着咖啡道：“我不是纪检委，你不应该来找我。”

    崔爽的身子往前探了探：“耿冉生前与你交情很好，那个尹澄……就没有找过你吗？”

    “什么意思？”

    “张队一直揪着尹澄不放，他一定知道什么，所以，他是最好的举报人！”

    郁青山搅着杯里的咖啡，过了一会儿，他道：“下班之后，和我走一趟。”

    尹澄本来打算接了纪晨就去接还在医院复查的纪明，结果半路接到郁青山的电话，只好先把纪晨送了回去。

    他刚下车，就看见郁青山的车也到了。

    尹澄迎了过去：“青山！”

    而当看见副驾驶下来穿着警服的男人，他的脚步又顿了一下。

    郁青山递个眼色，并假意介绍道：“这是禁毒大队副队长崔爽。”

    尹澄瞬间明白，这是郁青山找的“内应”。

    尹澄点头示意：“你好，崔副队。”

    崔爽明显看出尹澄的不自在，他以为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警服让他戒备，他连忙道：“别紧张，我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崔爽并没有过多客套，他直言道：“那次行动，耿冉收到的线报是你发出的吧？那么，你在冯彪身边时你是不是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

    尹澄略一沉吟，张宏杰确实给冯彪打了电话，尹澄也能肯定是他在通风报信，但是他不是“尹澄”，具体是怎样的过程他并不能准确回答。

    见尹澄没有回答，崔爽觉得他还是对自己不够信任，遂道：“那次行动失败造成耿冉和刘毅两名警察牺牲，我很痛心，相信你也一样，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将冯彪绳之以法，可是如果有人继续给他撑伞，案子是办不成的。”

    他继续道：“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一起举报张宏杰，即便你是实名，我们也不会对外透露，耿冉的加密文档里一定有你的档案，到时你也算立功一件。”

    尹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道：“崔副队误会了，我不是不敢举报，只是更多细节我需要再回忆一下。”

    崔爽将一张U盘交给尹澄：“这段录音是张宏杰的通话内容，多少能起到佐证的作用。”

    尹澄接过后，郁青山道：“上次你给我的东西，小沛那有了结果，是去氧麻黄素，纯度要更高。”

    尹澄：“那么多的麻黄碱，冯彪自己消化不了，他一定会找下家。”

    郁青山：“对，所以我和崔副队商量了一下，举报张宏杰但不打草惊蛇，利用他套出交易时间以及制毒窝点，然后再对冯彪一网打尽！”

    尹澄点头：“可以。”

    这时尹澄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来电显示，眉毛下意识地舒展。

    他背过身接起了电话：“喂……我很快过去。”

    郁青山对崔爽道：“崔副队，你先上车吧，我再嘱咐尹澄几句话。”

    等尹澄挂断电话，郁青山问：“是纪明？”

    “嗯。”

    郁青山挨近尹澄：“上次我说的话你最好当回事，纪明不是什么好人。”

    尹澄低着头道：“他……受了不少苦，他不坏。”

    “我看你是昏了头！你最好不要错把同情当爱情！你是一名警察你忘了吗？”

    尹澄抬眼道：“我现在是尹澄，什么都不是。”

    “你！”郁青山气急，但又不得不压低声音：“我丑话说在前头，他有一天要是犯在我手上，我是绝不会姑息的！”

    尹澄转身道：“我知道，郁副队。”他伸出手摆了摆，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他不是不在意郁青山的忠告，只是用情至此，早已不能抽离，如果真要受到惩罚，他愿意和纪明一起去面对。

    医院洗手间的门口，年轻的男子抱怨道：“妈，我就说他不会愿意见我们的，何必要来触霉头？”

    里间的美貌妇人冲着镜子整了整发型道：“虽然早就分家，但是不管怎样你也姓纪，你得时刻让他想起来纪家那么大的家产，是有你一份的！”

    她叹口气道：“也是我大意了，当初跟那姓廖的多嘱咐一句，也不至于让纪光耀发现他的存在！”

    年轻男人等女人出了洗手间，与她肩并肩往大门方向走，他讪笑着接道：“要不怎么说，我这个大哥虽然身体娇贵，命却硬得很呢！”

    刚进大门的尹澄正好与这对母子擦肩而过，在听到这句话后，他停下脚步，道：“你有什么资格？”

    “什么？”纪骆不确定的回头，这个人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他的幽闭恐惧症来自于你母亲的虐待，他的心脏病来自于你父亲的遗传，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娇贵？”

    尹澄转过头，鄙夷道：“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