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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场上赵砚调侃的话忽然跃上齐牧星的心头。

    “我说齐牧星,你莫不是发春期到了吧,这几天跟我家那只发情的母猫一样逮谁咬谁,奇奇怪怪的,难道alpha也会发情吗哈哈哈!”

    发春……发情……齐牧星想起了某些画面。

    他上次帮了简斯言,两个人做都做过了,如果他也陷入这种困境,简斯言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少年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再一次在那张染着薄红的脸上逡巡,目光沉沉,裹着炽热。

    空气里白兰地的酒香陡然变得浓烈,愈来愈浓郁,简斯言心生警觉,欲让齐牧星快走,催促的话刚到嘴边便被人捏住下巴亲下来。

    积压了十多天的思念化为冲动破笼而出,齐牧星猛地捧住简斯言的脸吻上去,吮吸他的两片红唇。齐牧星觉得自己忍太久了,久到一碰到这薄薄的柔软的唇瓣他便理智尽失,只想一直亲下去。

    他左手捏着简斯言尖细的下颌,另只手在他精瘦的腰部不规矩地流连,又抽出塞进西裤的衬衫下摆,手伸进去抚摸绸缎般光滑、手感极好的皮肤。

    简斯言对齐牧星的动作始料未及,被亲个正着,齐牧星在他做出反应前单手扣着他两只手腕禁锢在胸前,让他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简斯言拼命挣扎,“松、松开……唔……”

    齐牧星在这一刻根本听不进简斯言的话,他脑子里全然没有其它想法,什么“不能激进”“不能急躁”尽数被他抛在脑后。他像一头狼,饿了大半个月,终于好不容易得来一块肥美的肉,那块肉香喷喷的,馋得他想一口把肉囫囵吞下腹,以慰藉空荡荡的肠胃。

    他完全是那种不要命的亲法,吻得又急又狠,吮吸舔吻,汲取对方的每一滴津液,舌头探进去纠缠搅弄,攻城掠池。

    有一丝香甜的信息素慢慢从简斯言身上散出来,升腾入半空中,与原先空气里的酒香缠绕在一起。一嗅到这甜美的味道,齐牧星只觉得自己身上更热了,他抬高简斯言的下颌,吻得更深,两人唇齿间水声啧啧。

    简斯言整个上身被压得死死的,反抗无门,他挣扎的力气在齐牧星看来根本微不足道,他只需单只手就可以牢牢制住他反抗的动作。

    “我、我发情了……好难受……”齐牧星边吻边含糊不清地说,“叔叔帮帮我……”

    “你给我下去!”简斯言在亲吻间隙气息不稳地叫道,“放开我!”

    齐牧星怎么可能放开?这唇上的触感是那么美好,温软甘甜,让人只想深陷其中,不舍离去。他吻着湿润的薄唇,越吻越凶,明明是主导的一方,却表现得仿若自己才是受害者,话说得可怜巴巴,“叔叔帮帮我吧……我发情了我要死了……真的好难过……”

    这小半个月齐牧星确实难熬,他很想简斯言,想到一想起他便心口滚热,想时时刻刻给他发信息,问他吃了没有,在做什么,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想他。可简斯言却连半个句号也没回复,甚至还把他拉黑了,让他发的信息如泥牛如海,无声无息。

    于是得不到回应的想念愈发泛滥成灾,抓心挠肺。

    在齐牧星前十八年的人生经历里,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思念入骨的感觉,即使是在他最亲近的齐老爷子身上他也没有体会过。但很奇怪,他明明才刚确认自己的心意不过十几天,却恍若已经暗恋了简斯言很久很久,久到因为长时间的求而不得,短短十几天的等待漫长得像是过了几十个春秋,万分煎熬。

    他想简斯言,想要抱他想要亲他,所以情急之下编造了错漏百出的谎言,这个谎拙劣到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拆穿,并且一戳就破。

    “唔!”

    弯着腰接吻实在不方便,齐牧星抓着简斯言的手把他拉起来,抵在后头的木质书架上。书架上还有些空位,四五本斜斜放着的书因着他们激烈的动作摇摇欲倾,最后似是无法承受地一本接一本倒了,发出几道“嘭嘭”的沉闷的声响。

    齐牧星用虎口卡着简斯言的下颌,抬高了手又强势地吻上去,简斯言一直捏在手里的笔抓不住地掉下来,在他白色的衬衣上划出一道细细长长的黑痕。

    “你发什么疯!松开我!”简斯言挣扎着,但丝毫挣不开,只能任齐牧星予取予求,“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齐牧星手上的力道不松反紧,空气里信息素浓得像是有人在密闭的空间里点满了熏香,浓得呛人,稠得醉人。

    他声音很低,“叔叔,我好想你,想你想得快要死掉了。”

    简斯言看到齐牧星的眼睛红了,像被颜料浸泡过般红通通的,又像是狼蠢蠢欲动准备一跃而起时所特有的血红的眼。这双圆圆的眼睛里慢慢蓄起风暴,染得眸子越发幽深漆黑,使简斯言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少年张狂的信息素勾得他在发情的边缘徘徊,他在他唇上作怪,又咬又舔,他下身不容忽视的滚烫的器物还在以抽插的姿势,动作幅度极小地隔着裤子顶他。

    简斯言其实脑子也快要糊涂了,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再被齐牧星亲下去也许他真的会再度发情。但属于omega的本能又在诱使他沉沦到少年的狂热中去,让他在亲吻里闭上眼,迷失了自我,流连忘返。

    齐牧星卡着他下巴的手忽地又抬高了些许,简斯言头部撞上书架的外缘,后脑勺一疼,激得他睁开眼睛,整个人猛然清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简斯言想,齐牧星年轻不懂事,难道自己也不懂事吗?他和齐牧星是有过肌肤之亲,但那不过是为了解燃眉之急的不得已罢了,而齐牧星现在会对他产生所谓“喜欢”的情感,不过是未经人事,便错以为这就是喜欢。

    照着齐牧星这个眼圈通红理智尽失的状态,再不采取措施,事情也许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简斯言突然张嘴往齐牧星下唇重重地咬去,想藉此让齐牧星清醒,但没有用,即使他咬破了薄嫩的唇咬得满嘴铁锈味,少年还在不管不顾地吻他,理智全无。

    “齐牧星,你放开我!”简斯言提膝往齐牧星小腹偏下的地方狠狠地顶上去,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齐牧星没有防备,被顶个正着。

    “唔嗯!”他几乎是立刻闷哼出声,清醒过来,只觉下腹痛得像是有把刀直接捅进他身体里,硬起来的地方瞬间软掉,一时什么旖旎的想法统统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我靠,谋杀亲夫啊。”齐牧星松开了攥着简斯言的手,捂着腹部,躬下身子半跪在地板上。

    “醒了吗?没醒的话我再让你清醒清醒。”简斯言喘着气,竭力稳着声音。

    “你,你他妈真舍得用力,好疼。”齐牧星痛得倒在地上,蜷起身体,他眼里的血丝褪去了大半,但欲望并没有因此消减。在看到简斯言衣冠不整,嘴唇被蹂躏得充血又水光潋滟,以及下巴被他咬出来的浅浅的牙印时,他下身似乎又有抬头的迹象,这迹象一冒出来他便弓着腰捂住下身,好疼,简斯言真舍得下狠手。

    “我之前帮过你,你居然不帮我。”齐牧星痛得干脆躺地板上装死,眼神还带着点凶,语气里却委委屈屈,“叔叔我真的发情了,我没有抑制剂,我就要死了。”

    简斯言强撑着发软的腿,不让自己脱力跪下去,他佯装淡定地推推被撞歪的眼镜,又低头看着自己齐整的袖口上那一大道钢笔留下的黑色细痕,“发情?我还没见过有alpha无缘无故发情的。”

    什么无缘无故,还不是你勾的!齐牧星仍是委委屈屈地,只是声音明显染上欲望的沙哑,“我都这样了,你要见死不救吗?我可没有alpha抑制剂。”

    简斯言不想理他,干脆把自己被扯乱的衬衣下摆全部抽出来,整理好后提步欲走。

    “把我搞成这样你就要走了?”齐牧星见简斯言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气不过,扬声道,“简斯言你给我等着,下次你发情我一定操死你,让你哭着求我。”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又狠又凶,几乎是从牙齿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嘎嘣嘎嘣响。

    简斯言脚步微顿,“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似是十分淡然地微微一笑,“还有,你恐怕是等不到下次了,我有定期打抑制剂,不会再发情。”

    “你他妈莫不是性冷淡吧!”话一出口齐牧星却顿住,简斯言怎么可能是性冷淡,他见过他极致热情极致盛开的样子。就是那种热烈绽放的模样勾得他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要把简斯言压在身下,想要进入他让他哭着求饶,再射在自己身上。

    齐牧星忽然眼前一白,一个抱枕铺头盖脸扔到他脸上。“你若是发情没抑制剂打,这个东西也可以将就用用,或者我记得我送过你飞机杯?”简斯言说完从书桌的柜子里拿出除味剂喷了整个房间,空气里的两股交融的味道在化学试剂的作用下很快消散。“别老来我面前孔雀开屏放你的信息素。”

    “简斯言你他妈……”齐牧星抓着白色的抱枕,忍着痛,“你忘恩负义!我们又不是没做过,再做一次怎么了!”

    “我说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简斯言顿了顿,“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不可能的吗?何必再多出一些麻烦事?”简斯言说完也没管齐牧星怎么反应,径直绕过他走出书房,回到自己房间。

    “去个鬼的不可能,我喜欢的人天皇玉帝都要搞到手,怎么就不可能了!”齐牧星在他身后喊着,声音慢慢小了,“什么早就知道……你他妈……明明对我也有反应的……”

    齐牧星在地上躺了一会,感受到空气里那股甜甜的味道渐渐趋向于无,突然狠狠地捶了下手里的抱枕,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楼下超市的电话,有点气急败坏地,“我要叫外卖,越快越好!”

    卧室门一关上,简斯言腿软得再也撑不住,整个人脱力般“扑通”一声跪在坚硬的地板上。

    在齐牧星眼里简斯言即使衣衫凌乱,被亲得面色发红还是一副淡定极了的样子,只有简斯言自己知道,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强撑着不让自己腿软摔下去,也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回到卧室。他的膝盖被撞得生疼,但此时他无暇顾及上面有否破皮流血,他撑着身体艰难地往床头柜挪去,从里头拿出备用的抑制剂,抖着手把淡金色的液体推进自己血管里。

    针管里的东西全部推进去后,简斯言靠在床头柜大口地喘气,细微地战栗着,等待抑制剂发挥药效。似乎过了很久他才稍微缓过来,手不再发抖。他撑着柜子吃力地站起来,步伐缓慢地出了卧室,齐牧星还在书房,简斯言放下心,慢慢地走向浴室,落了锁。

    他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双手撑在洗手池的台面,看着镜子里水珠顺着自己的下巴一点一点往下滴。简斯言看了好久,抬起手慢慢脱下身上的衬衣,再费力地解下脖子上的颈带,颈带白色的隔水的那面已经全被染红,湿漉漉的。

    简斯言侧头看向镜子里自己的后颈,上头那个牙印还是那么深,血水在丝丝缕缕地往外渗,汇成血珠滴滑落下来。

    果然,又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