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饿殍遍野

    苏辙看着也有万般不忍,跑回屋里把自己仅剩的一些干果子送给妇人和她的孩子。

    仅仅只是一个时辰之后,屋外又传出了女人嘶声裂肺的哭声。

    原来是刚才那个妇人的孩子断气了。

    苏轼和苏辙急忙跑出去瞧,看见那可怜的孩子双目紧闭,脸色蜡黄,瘦得可怕。

    程夫人命人捂住了两个儿子的眼睛,把他俩带回了屋内。

    晚饭时,一家人都没什么胃口,想起那可怜的妇人和孩子,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程夫人轻抚两个儿子的头,感慨好在自己的孩子还好好在身边。

    这件事对苏辙的触动也很大。

    他还是苏草的时候,母亲就常常抱怨他挑食,浪费粮食。

    那个时候他总会振振有词道:“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缺那一口吃的!”

    身边的人从不担心瘦,反倒为了减肥花钱买药,节食跑步,无所不用其极。

    是的,他从没见过饿死的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真真切切在他面前饿死。

    新闻里有报道过非洲有不少孩子因为缺少粮食和药品而死亡。

    可那时的苏草并没有太大感觉,毕竟非洲离中国太远太远。

    而这次完全不同,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在他面前饿死,母亲那痛苦凄凉的哭声在他耳边缠绕,让他心惊胆寒。

    虽说人人都心情沉重,但这里边最难过的要数苏轼。

    好几个时辰了,他都一语不发,饭也一口没吃,身为弟弟的苏辙难免为他担心。

    苏序命高安帮忙安葬那孩子。

    等到高安一回来,苏轼急忙把高安拽到一边:“高安,听说是你安葬的那孩子是吗?”

    高安点头:“是的。”

    “那妇人现在怎样?”

    高安沉默了。

    苏辙隐约觉得不好,就听见哥哥急切问道:“那妇人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高安露出难过的神情:“那妇人也死了。”

    如遭雷劈,苏轼喃喃道:“也死了······死了······”

    高安道:“孩子死了,那妇人也没了生的希望。她是碰在大树上撞死的,临死前央求我们把她和孩子葬在一起。轼哥儿,你不要伤心,至少他们娘俩到死都没分开,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苏轼满腹酸楚:“他们葬在哪儿?”

    “城郊的树林里。”

    苏轼道:“带我去看看他们。”

    高安惊愕:“那可不成!您去墓地不吉利,而且夫人也吩咐过不让您出门,现在外边不安全。”

    苏辙也劝道:“哥哥,现在天已经黑了。而且外边有很多的灾民。那些灾民流离失所还饿着肚子,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在饥饿和死亡面前,人都会变成魔鬼。

    高安也说道:“轼哥,您现在可不能让太爷和主母操心啊!”

    高安说得对,祖父和娘亲近日来殚精竭虑,自己实在不该给他们添麻烦。

    这样想着,苏轼闷着头,自己走到廊下,坐在台阶上发呆。

    苏辙打发走了高安,自己坐到哥哥身边。

    只见哥哥眼中含泪,甚是难过。

    苏辙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是凑得更近了一些。

    他拍拍自己的肩膀:“来,我这里借给你用!”

    一下子苏轼就靠在弟弟的肩上小声抽泣起来,弄得苏辙心里乱糟糟的。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大名鼎鼎的苏东坡怎么像个娘们似的?

    哎,大人物也是小时候,原来小时候的苏轼是个爱哭鬼。

    苏辙无奈抬手替哥哥抚背。

    哭了好半晌,苏轼抬起头道:“弟弟,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苏辙头皮发麻,和“唐僧”一起睡,会不会听他念叨一晚上?

    “可以是可以,但是咱们先说好,只能一晚上!”

    苏辙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按摩技师”和客人谈价格,还要规定次数。

    真他*妈操*蛋。

    入夜,并没有苏辙想象中的话痨出现。

    但哥哥却死死抱住了他,像是把他当成了溺水的浮木。

    苏辙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把哥哥推了推,谁知哥哥把他抱得更紧。

    苏辙心里大叫着,奶奶的,我又不是你媳妇儿,抱这么紧干嘛!

    正要严正交涉,扭过头却发现哥哥已经睡着了。

    尽管睡着,可哥哥的眉头还紧紧皱在一起。

    苏辙叹气,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苏辙也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他被热醒。

    两个人睡一起真是太热了,又被哥哥抱那么紧,苏辙捂出了一身的汗。

    好不容易把哥哥的手掰开,却赫然发现他的脸颊绯红,像是喝醉了一般。

    苏辙探他额头,烧得滚烫。

    潜意识里,苏辙想去找家里的布洛芬给哥哥退烧,又惶然发现自己是在一千年的北宋,有个鬼的布洛芬。

    “任妈妈!任妈妈!”

    苏辙呼唤着间壁床上睡着的乳娘。

    任妈妈听见呼唤,连忙起身查看:“小哥儿,你是想喝水还是撒尿?”

    苏辙急忙道:“哥哥生病了,额头很烫!”

    任妈妈检查了一遍,又看二郎嘴皮都裂开,慌慌张张去告诉夫人。

    程夫人急急忙忙穿了衣裳来瞧。

    只见苏轼蜷缩在床上,整个人都精神恍惚。

    程夫人抱起儿子,摸了一下额头,滚烫滚烫。

    任妈妈焦心道:“小哥儿浑身都烫得厉害,只怕是受到了惊吓才如此。夫人,咱们得赶紧去请郎中来!”

    程夫人忽的想起了她的早夭的大儿子景先。

    那时景先也是先发热症,半个月都高热不退,最后离父母而去。

    “快!快!快去告诉太爷,让他找郎中回来!”

    郎中很快找来,询问了前因后果后说道:“小郎君应当是受了惊吓,发了癔症。”

    程夫人忙问:“我家二郎病情严重不严重?”

    郎中道:“休养几天,再吃几副药应当是无事。”

    郎中开药后,程夫人连忙让任妈妈称了二两银子付给郎中,并让小厮送郎中回去。wap.

    只是苏轼吃了药不仅没有好转,几天后竟连药都喂不下去。

    郎中再来看时,也很疑惑:“按照小郎君之前的症状断不至此。今天来瞧,却是来势汹汹,只能下点猛药,至于能有多大用处,我也不敢妄下定论。”

    苏序问道:“那若没有效果呢?”

    郎中没有回答,只是叹气,大家胸中了然。

    忽的,任妈妈大喊道:“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原来程夫人本就自责没有照顾孩儿,听郎中这么一说,急火攻心晕厥了过去。剪秋萝的穿越成苏辙,升官发财只为捞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