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士兵深吸口气，“不是兵，正是此前被征调修建陵墓的劳役。”

    皇帝眼前一黑，竟是这群劳役跟着反了！

    那可是整整十万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边清安的事情皇帝还没消化，马上又有禁卫军来报，“陛下！亲军营里的人也反了！现已驻扎在城外三公里处，随时都有可能兵临城下！”

    自登基的那一刻起皇帝就知道京都局势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真发生了，他心里的石头反而落了地。

    平静的越过满地狼藉，皇帝边往勤政殿走边对身后的禁卫军吩咐道，“殊白……急召殊白和信武侯入宫！”

    “是！”禁卫军应声急步离开。

    到了勤政殿，他召见的人还没来到，倒是等来了另外几人。

    “臣张皖拜见陛下！”

    大冬日的张皖里衣被汗浸透，一听到清安失守的消息他一刻没歇跑进了宫。

    自己的四子就在去清安县的送葬队伍之列，那边如果真的反了，还不知道小儿子现在是生是死。

    紧随在后进了大殿的还有云英杰、梅谦和赏子明等人。

    梅谦拱了拱手，直接问道：“陛下，老臣听说祁王带兵反了？”

    皇帝叹口气招呼几位老臣坐下，“几位来的正好，黎晟蛊惑劳役与他一同造反，朕正想听听各位的意见，如果黎晟真的到了城下，朕该如何应对？”

    这可是个难题。

    云英杰抚了抚胡须，“除了一部分的刑犯之外，劳役里大部分都是被惑而反的百姓，如果用兵镇压老臣担心会引起各地百姓的不满。”

    “如果因此引起民愤，臣担心各地群起而反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不可不防。”

    “太师所说有理。”梅谦附和。

    皇帝自然知道他们说的，可他想要的是对策，是告诉他应该怎么做，而不是只告诉他事情不按照他们所说去做的后果。

    张皖手指揣在袖中不断摩挲着，思虑过后还是说出口，“趁着祁王还没入京，陛下不如先派使臣过去与他谈判，看看他先提出什么条件，如果能满……”

    皇帝打断他的话，“张卿，黎晟是在谋反，你这是让贼先向反贼低头？”

    “臣绝无此意。”话出口前张皖就知道会惹怒天子，可他得想办法把他儿子先换回来。

    看出张皖意图，梅谦卖着人情道，“陛下，此行去仪仗队伍里还有数十名官员，臣以为无论是打还是拖延，首先得保证他们的安全。”

    “在两方交战之前，派使者过去先查探各位同僚的情况，最好能将他们营救回来，也以免在之后的交战当中被人当成人质威胁。”

    张皖领会的和梅谦眼神擦视一瞬，“老臣愿走一趟。”

    皇帝只是摇头，不置可否。

    他不是不担心那些臣子的安危，只是不想这场仗还没开始就落入被动。

    同样的问题，另一处却有着不同的答案。

    收到皇帝召见的消息，宗殊白入宫之后没有先去勤政殿，而是掉头去了庆和殿旁的西庑。

    林映安正在房里等他，一看到宗殊白来，把人拉进屋关了房门道，“祁王果真跟纪泉嵩勾连了？”

    “是。”

    之前在漳宁听到许砚在祁王封地探听到的消息的时候，他就觉得只带几个随侍入宫的祁王要么就是真的无辜，要么就是城府太深。

    很不幸，祁王是第二种。

    因为这位王爷之前在封地一直都很安分，即便入京之后的存在感也很低，几乎从不在人前出现。

    以至于他们从来没有把目光放到过他的身上。

    林映安抿唇，“亲军营的人围城却不攻城，他们应该是在等祁王会合，让祁王带人打头阵。”

    宗殊白明白他的顾虑，“不论攻城的是谁，我都只有全力应敌。”

    “可对百姓出手，对你们宗家的名声不利。”

    宗殊白早就考虑过这一点，但他不能因此就心软，“胜利者掌握话语权。”

    这倒是，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现在的一时非议终将随着时间散去，林映安只能点头。

    宗殊白自觉端起桌上的茶杯豪饮了一口，“而且祁王带一群乌合之众入京，至少得再有三天的时间……”

    林映安看着自己的杯子被他捏在手中，脸微微一热又给他添满一杯茶水，“你是想先发制人？三天时间……够吗？”

    “如果不让祁王回来陛下置于两难的境地，率先出击是最好的选择。”

    “好。”他的决定，她无理由的支持，林映安起身，“陛下还在等你。”

    宗殊白把她添满的茶喝完，低头额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抬步离开。

    “殊白！”

    一想到这一次分开之后他即将踏上战场，即便这个战场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林映安还是心跳极快的追出去。

    想到战事将起，不知宗殊白满腹沉重，闻声回头的时候却是换上一张明媚笑脸。

    林映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切小心。”

    二人仿佛天生心意相通。

    宗殊白极轻易的就看穿她隐忍在眼后的担忧，把她抱紧在自己宽厚的臂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安心。”

    小半个时辰后，宗殊白和赵绩一同进了大殿，“臣见过陛下。”

    “怎么这么晚才到。”

    “臣……”

    “好了，”皇帝不想再听他们的解释耽误时间，“你们二人作为武将，对迎敌之事作何想法？”m.

    宗殊白直接单膝跪地，行的是标准的武将礼，“臣请缨，三日之内退敌！”

    “臣赵绩，愿随宗将军一战！”

    “好！”好像一直在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皇帝从头顶到脚心都觉得痛快了。

    几乎一年的时间，但凡遇事底下的人都是叫他隐忍隐忍再隐忍。

    忍到现在，还不是被人打上门了。

    所以，从此刻起，多一分一秒，皇帝都不想忍了。

    “殿前都指挥使、冠军大将军宗殊白、信武侯赵绩，听旨！”

    “臣在！”

    “朕命你二人携手，拿下反贼！”

    宗殊白和赵绩二人齐抱拳，“臣，遵旨！”三文不吃鱼的织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