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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险一些,再说自己能够消灾解难,继而敲一笔大的。

    季祯看着江熠拿着糖饼往回走的身影,感叹一声,这出来不多一会儿,遇见的新鲜热闹却挺多。

    而方才那老头被家仆们领到远处哄走了。

    老头独自拿着拐棍在街上摸了一会儿,旁边就匆匆忙忙跑来两个道童,急得满头大汗地到老头身旁,一左一右侍候着,“师父,你方才跑去哪里了,让我们一通好找,差点没急死。”

    老头不知究竟是什么身份,但看两个道童的样子,就断不是季祯想的什么算命先生。

    老头认真对两个徒弟说,“刚才我摸着一人的骨头,竟是一副解方,只消他一个,也许就能破这后面的千百劫难,可惜让他跑了!快,快去找找。”

    两个道童左右四顾,茫茫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又觉得自己师父是老糊涂了。他们师父修为很普通,只是预测吉凶一事上很有些名声。只是这预测吉凶这些年随着他年纪大了,准得就少了,糊涂话反而多些。

    这回来边城,师门中人也都不让,可老道士犟得很,实在拗不过才勉强陪着来了一趟。

    这时候老道士的话也被自己两个徒弟当成了胡话,并未采信,两个小道童半哄半骗地拉着他走了。

    第七十八章 大凶之兆

    糖饼热气腾腾的,被季祯一口咬破,里头扑出一股热气来直冲他脸,季祯下意识猛地把眼睛闭紧了,“哎呦。”

    那股热气扑到他的眼睫上,让季祯的脑袋也跟着往后一仰,后脑勺跟着撞到江熠肩头。江熠的肩头不知怎么那么硬,让季祯又是哎呦一声,算是前狼后虎,两边遭罪。

    他捂着眼睛自己搓了搓,后脑勺处已经有江熠的手覆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季祯有点恼,眼睛周围一圈被他揉搓,加上刚才烫的,显得通红一片。

    可怜之余多些可爱。

    江熠低头去看,修长的指尖想碰碰季祯的眼睛。

    季祯一把将手里的糖饼塞还给江熠,“烫死了又甜死了,都不好吃。”

    他说着转个身正面对着江熠,脑袋一下磕进江熠怀里,用额头顶着江熠胸前,小牛犊似的晃了晃说:“陪我去找西陆。”

    季祯这动作满满的撒娇味道,江熠将那糖饼举起来对着季祯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果然是甜死了。

    江熠的眼光柔和地落在季祯的脑袋上,季祯着实捉住他的命门,晓得这样说话自己难以拒绝。

    “好。”

    季祯开心了,重新坐上马车命人到西陆那边,然而到了地方一问,人倒是还住在这里,只是现在并不在,又问去了哪里,那就并不很清楚了。

    季祯觉得有些没趣,回程的马车上,一只手任由江熠拿捏着揉来搓去,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往窗外瞧。

    路上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修士,似乎往哪个目的地着急奔赴。

    季祯盯着人久了,江熠便擒着他的下巴,不轻不重地将季祯的脸转回来。

    “在看什么?”江熠问他。

    说话时季祯几乎能够感觉到江熠胸腔的震动,因此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差不多坐到了江熠的怀里。

    他正讶异,开着的窗外忽然飞进来一只灵动的鸟儿。

    “哎,”季祯惊奇,还以为什么鸟儿这么莽撞,却见那鸟儿一下跳到了江熠的手上,然后瞬间变成了一张小纸片。

    季祯从前远远见过云顶峰的人用这个术法,只是头一回这样近距离的看,很是好奇。不过纸上写了什么他并不探头看,而是等江熠收回落在纸上的目光,他这才问:“怎么了啊?”

    “有位前辈来了,要城中同道齐聚。”江熠说着将手上的纸片递给季祯,随便他看。

    季祯听见是道门什么前辈的,就失了大半的兴趣,没接那纸片,只好奇:“你什么时候离开边城呢,边城……已经差不多了吧,还有什么魔物吗?”

    江熠本来半垂着眼帘,听见“魔物”二字,他抬眼目视季祯,嘴角不知怎么像是有点不明显的笑意,“魔物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啊。”

    季祯想到像陈守绪那样平素是个普通人,但心里却有深深魔性掩藏的魔,赞同地点了点头,“那边城还有什么大魔物吗?”

    小魔物的话,多多少少无论哪里都会有。

    “有啊。”江熠抬手轻轻拂过季祯的脸,深深地看着他,吐字清晰而肯定。

    江熠不会骗人的,所以边城真的有什么大魔物。季祯想到自己到了边城以后就倒霉催的总能和这些事情沾边,心里多少慌张,仿佛魔物就在车里与他同行一般,赶紧往江熠怀里扑。

    “那你得保护好我。”

    江熠被他扑了个满怀,唇边那似有若无的笑意终于显形,他的手掌按着季祯的后背,将人牢牢地锁在自己怀中,“好啊。”

    所有他曾经坚定相信的,他以为正确的,都在记忆回笼的那一刻被彻底颠覆了。季祯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真,至于其他都是自私与欺骗,所有生机盎然也是假装。若说有欲就成魔的话,那这世间的魔要多得数也数不清。

    他曾经最仰望的父亲是抛弃他们母子,视他母亲如草芥,将他母亲当作养料,把他当作棋子,一心逐利的人。江恪此生未能完成的目标,就像是一个赌注被压在了江熠的身上,江熠回望从前,江恪说的每一句话,要求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仿佛下棋一般步步精准,不容有错。

    而自己被塑造得如此成功,以至于他混沌间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却在以后的十几年里也自认为道德楷模,仙门典范。

    江熠想,这不仅是荒唐或滑稽,甚至到了可悲的地步。

    江熠如同被切开了两面,一面的他被绝望的死气包裹,另一面的他又对季祯存有唯一的柔软与希望。

    从两人相遇的第一天起,季祯就像他呈现了生活的不同一面。

    江熠回想起来才发现,季祯早就点明过自己,季祯活的比他明白多了。

    “说到底还是早点回家好。”季祯说着又微微犹豫了一瞬,然后才问江熠,“等我回家了,你是不是也要回家去?”

    到时候一个宜城一个云顶峰,相隔可远极了,江熠又满心修行,说不准多久才能见一面。

    “回不去。”江熠道。

    他母亲死后,他还哪来的家。

    季祯以为他的意思是他还要留在边城很久,暂没有回家的事。季祯抬起头说,“那你先送我回家,到时候你回云顶峰的时候从宜城过,咱们可以再见一面,听说云顶峰常年有雪,我可不喜欢下雪那么冷。”

    江熠没有说话,季祯也不追问。江熠沉默的时候多了,反正他说了便要作数,管江熠开不开口。

    “我也不喜欢云顶峰那么冷。”江熠忽然开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