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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祯不解,他仰头对上江熠的视线。

    江熠顺着季祯的仰视,低头吮了一下他的嘴唇,双唇分离带出轻轻一声。

    “你喜欢暖和的地方是吗?”江熠问季祯,看见季祯点头,他才说,“我知道了。”

    陈府。

    许多不同门派修士们正聚集在一块儿,围绕着一个白发老道说些什么。

    白发老道身边跟着的两个道童恭站在旁边为老道端茶,只是神色很是犹豫。

    老道在仙门之中颇有名望,都叫他清梦道长。清梦道长因其年轻时候几次精准预测吉凶而闻名仙门。他本身修为很低,只是在预测吉凶方面极有天赋。

    当下他突然赶到边城,也是惊动不少本来已经在边城扫尾,准备各自回去的修士。

    连江恪此时都匆忙赶到议事厅,隔着各种人声便听见清梦道长中气十足地说:“我测算过好几次,虽然每次结果都有些微不同,但这大凶之兆已经成型,且呈现将破之势。”

    江恪闻言面露愕然,随着他走近,修士们为他让出一条路来,江恪的脚步停在清梦道长面前。

    清梦道长自顾自地掐算着,口中喃喃自语,“我这再算一遍。”

    他掐着手指停了大约有几十息,吊足了众人胃口,也让在场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他。

    “咦,”清梦道长面露奇怪,“怎么这次测的是吉的。”

    众人被他那一声“咦”给弄得提心吊胆,听见后半句又差点摔倒。

    清梦道长身边的一个小道童脸上十分无奈,他走到旁边对众人轻声道:“诸位前辈,我师父他的话不能全当真的,最近几个月他越发糊涂起来,上个月测了个大凶,竟是因为厨房里有一窝老鼠打洞,测出个大吉,找过去看了,是隔壁村里一老农家的牛生了个双胞胎。”

    意思就是吉凶是准的,可是事大事小就不准了。

    修士们的心稍稍落下一些,要不然按照清梦道长早年的预测来说,这大凶可兴许就是灭顶之灾啊。

    清梦道长多少听见自己的徒弟说的,不满道:“就是大凶!刚才我在街上还遇见一个可解祸的人,你们不让我找罢了。”

    江恪问道:“道长,具体是什么凶兆?”

    清梦道长喝茶的动作倒是不疾不徐,他闭着眼睛说:“若是照着我先前测算的大凶之兆,那便是有死意将要蔓延,死意所到之处,生机全无,或有数不清的杀戮。”

    江恪又听清梦道长说了一会儿,剩下的就没有多少有用的话,江恪认为在这儿听着也是浪费时间,转头走了。

    只是回到住着的院里,见到几个小辈都在,唯独没见江熠。

    江恪问:“重光呢?”

    曙音小声说:“师兄去了季公子那边还没回来,好像一起出门去了。”

    “把他叫回来。”江恪皱眉道。

    刚才跟着他的江追抬头看了一眼早上还有几片叶子的树,忽然叫道:“师父!”

    江恪冷不丁听见身后咋呼一响,回头满眼不悦:“什么?”

    江追指着那棵树说,“那棵树死了,昨天还是活的啊。”

    他想到清梦道长说的死意弥漫,眼睛睁大了些,再环顾一圈院中植被,忽而才发现这院子里的生物几乎都死了。

    “这是死意吗?”江追犹豫极了,轻声问江恪。

    江恪也是愕然,他再跟着江追的视线仔细一看,看得就更清楚了些。

    其实院子里并不是什么植被都死了。青砖缝里的杂草还有些留存的,只是那留存范围,几乎以江熠的房间为半径往外画了一圈。靠近江熠房间的部分全都已经枯死难以复生。

    “这,这怎么会?”江追还是不敢相信,他看向江熠的房间,又回头看江恪。

    江恪的脸色至此已经很是难看,心中也有了几分不好的推测。

    他上前用手捻了一片枯萎绿植的叶片,放在手心里轻轻搓了下。那枯黄在他手心碎裂,旋即又化作枯灰。那些碎片如火焰般灼痛了江恪的手心。

    不仅仅是死意,是带了杀机的死意。而这死意掩藏得如此不动声色,若非他用手触碰而对方有意灼烧,他竟然毫无所察。

    第七十九章 我就是异象

    如此魔念不会是一朝一夕生成的。

    云顶峰是什么地方,几百年间的仙门第一家,从来只有斩妖除魔,哪有自己门派中出妖魔的事情。

    更不说那是江熠,仙门之中年轻一辈中的天之骄子。江恪亲手一步步培养到现在,不容差错的接班人。

    如果江熠真的堕入魔道,那云顶峰也就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怎么可能?师兄他不会的。”曙音并不相信,她想到前些天为自己抹去伤痕,把疼痛转嫁过去的江熠,一点也不愿意相信那样的江熠会是已经入魔了的。

    江恪的脸色阴沉地无以复加,他自信且自负,这么多年来认为自己对江熠的掌控牢不可破,此时却发现自己对江熠的控制如同流沙一般从手中快速流失。

    入魔是心念动摇,什么动摇了江熠的心念?

    江熠的生活一成不变,除了季祯。

    “我只是很喜欢季祯。”

    “多谢父亲成全。”

    “我不想退婚。”

    江恪的心气一窒,他似乎还是小看了季祯。江恪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里既有对江熠的失望,又觉得当下的场面并非不可挽救。

    江熠并未完全入魔,他们都还有的选。而这么多年的说一不二,江恪心中自然还端着父亲的威严。

    爆裂的雨滴在马车停下的那瞬间砸在车顶。

    季祯扶着车门的手都跟着一抖,他抬头看向车外。车下江熠撑伞站着,正对他伸出手。

    季祯握住江熠微凉的手指,往下一跳还没站稳就被江熠半搂进怀里,裹挟着往前走进屋檐下。

    季祯忍不住还要回头看伞的雨,“怎么忽然这么大。”

    这雨不仅大,且还呈现出扩大的趋势。等季祯与江熠走到偏院门前,他的衣摆已经湿了一圈,伞面都像是要被雨给打破了一般。

    江熠要走,走之前又顿住脚步,拉着低头看自己衣摆的季祯说:“等雨停了再出来,在屋里呆着。”

    季祯觉得他这话说的蠢了,“这么大的雨我还往哪儿去,自然是在屋里呆着。”

    江熠注视了他几息,季祯听见房间里隐约传来一声铃铛响,他闻声回头想仔细听,然而没再听见声音,而且自己身前的江熠也转身走了。

    季祯撇撇嘴,在几个丫头的陪伴下回了房里,又是换衣服又是洗脸洗手,一番折腾才算舒服了,整整齐齐坐在软榻上让若华给他绞有些水气的发丝。

    雨还在下,大小不变,只是忽然开始夹杂几声闷雷,沉闷而浓重的像是就落在陈府头顶上。

    若华在他身旁说:“爷,这雷声听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