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啧,你和你爸一样烦人。”杨缘撇嘴。小表情却很可爱。

    温砚几乎没有在杨缘身上见到过如同文纾那般的压迫感,却总是在她的身上见到大众常拿来形容母亲的词汇:譬如亲和,慈爱。

    小时候,温砚就爱和杨缘贴在一起,亲亲她的脸颊,这样亲密的举动,他从不曾和文纾做过。

    一来是文纾不喜欢,二来是他也不想。

    在不远处和宾客交谈的温家夫妇见到季游城和杨缘,便也走了过来。

    这也才算是双方父母第一次会面了。

    文纾今天的脸色还算正常,至少没有臭着张脸,只是在眸光瞥到温砚的时候,还是变了变。

    “哎呀,我就说我们是要成亲家的,你还不信。”杨缘对着文纾调侃着。

    “是啊,儿大不由娘了。”文纾说着,意味深长的又看了眼温砚。

    温砚则视若无睹的站在一旁。

    季游城和温重华寒暄几句之后,则开始聊起了最近的一些国际新闻。

    总之各聊各的。

    温砚和季知远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

    又招呼了一会宾客,宴席也就算是到了尾声。

    至始至终,贺词的座位一直空着。

    结束宴会后,温砚便着急忙慌的给贺词打电话。

    一打开手机便看见贺词发来的微信:

    【小砚,我其实到了岚京,甚至到了会所门口,可我还是,没有勇气进来,我还是害怕和人接触,很抱歉我失约了,可我想,我现在有勇气来岚京了,也是一种进步,或许等你正式结婚那天,我就有勇气跨进会场了。前两天,我重新握笔画了一幅画,想要作为你的订婚礼物,会寄到止园去,笔力和从前当然没法比,希望你别嫌弃。】

    温砚看着聊天框中的文字,有些心酸。

    打下一行字:【我等着你回来。】

    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宾客送的差不多后,会场里只剩下双方父母,季盼山太高兴,喝的有点多,有些站不住脚了,季家夫妇便匆匆忙忙将老人送回了家。

    身边没了外人,站在不远处的文纾才走过来,冷着脸:“这个新年,你要回来过。”

    “为什么?”其实温砚知道是为什么,温家是个大家族,每每这样的传统节日都有聚会的习惯,而他,只是订婚还没有正式领证结婚,不能搬出去住,这样有违温家的规矩,或许亲友不会在意,但是文纾总是还守着这些破规矩。

    他只是还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可笑的幻想,希望文纾,带着那么一点情感色彩的希望他回家。

    “新年家里要聚会,你得在。”毫无意外的答案。

    她的语气平淡,神情冷漠:“妈妈配合你的订婚宴,也允许你和季知远结婚了,你总要也配合配合妈妈。”

    妈妈。

    不知为何,这两个字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剑,快要捅穿他的心。

    算了,就这样相安无事的演好戏也算是不错的相处模式吧。

    他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好,我配合您。”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女人便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温砚随手拿起酒台上的一杯葡萄酒,晃了晃。

    酒的颜色鲜艳,晃动的同时散出一点葡萄的清香和酒气,他仰头,将杯中的液体悉数吞下。

    他的酒量不好也不爱喝酒,刚刚在和宾客敬酒的时候他也是轻轻抿上几口,刚刚这么猛地一灌,当然受不住。

    扶着会场的白墙剧烈咳嗽起来,在门口刚刚送走韩维的季知远,一进来就看到温砚这副样子,不由一惊,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原本还想问怎么会咳成这样,但见到温砚手边空掉的高脚杯还有从他口中呼出的酒味,他便明白了:“你喝酒了?”

    扶着墙的温砚又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脸蛋也被咳的涨红:“嗯,这酒品质还不错。”

    “不许喝了。”

    “你不是也爱喝。”

    “我那是……陋习,不是和你说了不许学。”说着说着,男人就开始有点底气不足,“人都走完了,我们也回去吧。”

    “嗯。”温砚觉得嘴里麻麻的,还充斥着酒味,这点酒精像是就能爬上他的大脑。

    看来他的确不适合喝酒。

    回别墅的这段路,因为两人都喝了酒,所以是季家的司机送的。

    温砚有点迷糊,还有点累,靠在后座舒服的座椅上歪着脑袋就睡着了。

    季知远没有睡意,升起后排的隔板后,肆无忌惮的盯着温砚的睡颜。

    他的脸上泛着两朵淡淡的粉,不知是因为车里的暖气,还是因为刚刚的那杯酒。

    这身衣服太衬温砚的气质,季知远看着,脑海里不断涌现四字成语,却似乎没有哪一个成语能够真正勾勒出温砚。

    统统都是,词不达意。

    将脑袋歪在右侧的温砚像歪累了,微微张唇又闭上,将脑袋歪了回来,顺势一倒,就靠在了季知远的肩上。

    季知远常年健身,肩膀也练的很有型,睡梦中的温砚只觉自己靠上了一块很有弹性的芋圆,稍稍有点硬,像是一块没煮熟还带着点芯的芋圆。

    不过,还是舒服的。

    他砸吧着嘴,伴着空气里淡淡的玉龙茶香,睡得安稳。

    季知远伸手,轻轻触了触他的头发,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品,连呼吸都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