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束红玫瑰将脸挡的严严实实,暴露在安尔雅视野内的半只耳朵颜色绯红。

    唐煜深深吸气,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鼓起勇气从玫瑰中露出半只眼睛,快速扫视一眼安尔雅又缩了回去,心脏在胸腔内砰砰乱撞。

    耳朵更红了。

    作为一个天生喜欢男人的蓝星人,唐煜没谈过恋爱,但一直渴望有个能让他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爱人,一张脸惊为天虫、契合度又高达百分之百的安尔雅无疑是令虫惊喜的。

    这只雌虫值得最美好的一切,他想用极致浪漫的词汇坚定地告诉他,此生携手、定不负君,可问题是--路上想好的求婚誓词,他…他紧张得全忘了。

    虫脑一片空白,都快忘了嘴巴长在哪里。

    安尔雅不知雄虫在搞什么名堂,见唐煜迟迟不肯露脸,眸中发暗,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随之破灭,像前世千万次那样,熟练地摒弃傲骨,跪地俯首:“劳烦雄子阁下奔波,是我办事不周,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请雄子在结契后将我送进雌管所吧。”

    雪银的长发无力的从肩膀垂落到路面,像深秋寒霜、似初冬冷雪,安尔雅浅紫的宝石眸倦怠空乏,整只虫散发着绝望和颓废,好似下一瞬就会融化在滚烫的高温中。

    第3章 精神暴乱

    唐煜:!!

    安尔雅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唐煜忸怩和紧张消散得无影无踪。

    作为一个在文明社会长大的蓝星人,此情此景下,令他如鲠在喉,硬着头皮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初来乍到,大致知晓雌虫的地位于雄虫而言相对卑微,却没想到虫法已经偏颇到没虫权的程度,仅仅是结婚时雄虫顺路来接一下,雌虫就要被送进雌管所?

    雌管所是什么地方?按本土雄虫的话来说,它是“保障雄虫合法权益”的神圣之地,由雄虫保护协会专门负责监管,职责就是不惜代价调教那些“罪大恶极”的雌虫。

    网传,不管进去的雌虫虫品多么“恶劣”,出来时也会变得乖顺、懂事、讨雄主喜欢。

    印象中,原身的雌父曾被送进雌管所关了一个月,出来时形如枯槁、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奄奄一息,精神萎靡宛如行尸走肉,在无止无休的鞭笞中成为了雄虫嘴里的“合格”雌虫。

    唐煜打了个寒颤,强行压下胸腔里的郁闷,单膝跪地蹲下去,将玫瑰花随意搁置在身旁,腾出一只手整理雌虫碰在地上的长发,另一只手搭在那坚挺的肩膀处轻轻捏了捏:“安尔雅,没虫会送你去雌管所,你抬头看着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雌虫纹丝不动,依旧保持着卑微臣服的姿态。

    躲在暗处的卞恪暗地里替自家上将捏了一把汗,对雄虫的命令无动于衷,这会被尊贵的雄虫阁下误以为雌虫在挑衅他的威严!

    果不其然,只见唐煜面色凝重地蹙起眉头,犹豫片刻道:“冒犯了。”

    安尔雅的状态不对劲,处于手掌下的肩膀僵硬得不正常,甚至还有些细微的颤栗,唐煜知会罢,指尖随之附在雌虫的脸侧,捧着安尔雅温热的脸让他抬起头来。

    雌虫的脸色苍白到极致,在雄虫微粉的修长手指衬托下有种触目惊心的脆弱感,目光无意识卑谦下垂,纤长睫羽如银蝶展翅,浅紫色的眼眸空寂,像两团死水。

    唐煜目光猝不及防直视到那双独特的紫眸,顷刻间,绝望和毁灭的情绪如有实质般卷袭他的大脑,令他头痛欲裂。

    这种绝望和悲愤来得突然、直击灵魂最深处,仿佛身处暗流中挣扎经年又遭遇漩涡,绝处逢灭亡,迫不及待将虫溺在其中。

    “嘶…这就是雌虫的精神海暴动吗?”唐煜的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跌坐在安尔雅身边,失神自语道。

    他不过是受其情绪影响,已经这么难受,他想象不出正在承受精神暴乱的雌虫有多煎熬,凭借着残存的记忆,唐煜倾身抱住安尔雅,伸长手臂在对方发间摸来摸去。

    --不是说雌虫头上有触角吗?不是说从触角可以进入雌虫精神海吗?触角呢?

    “安尔雅,你的触角在哪儿?”两只虫还没正式结契,纵使匹配度再高,身为a级雄虫的唐煜精神力也没法凭空进入s级军雌的精神海。

    安尔雅因精神暴乱剧烈喘息,冷汗打湿了额前的雪银碎发,瞳仁隐隐收缩成一条竖线,恍惚间听到唐煜的声音,牙齿咬破了舌尖,凭借强大的毅力定住心神,颤抖着艰难道:“信…信息素。”

    雌虫的触角是很私密的部位,不会轻易显露出来,更不会在除了自己雄主以外的雄虫面前露出来,安尔雅此刻理智尚存,闻唐煜问起他的触角,第一反应是雄虫想给他扣上“猥亵雄虫”的罪名。

    唐煜反射弧有点长,本能地发问:“什么?”

    安尔雅这次精神暴乱突如其来,没带抑制药剂,所在位置又是虫烟稀少的c区,附近没有设置隔离仓,一旦失去理智虫化,s级的军雌摧毁整个c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身为保家卫国的上将,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种结局。

    雌虫被迫妥协,有力的双手猛地揪住唐煜的衣服,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处,咬紧后槽牙祈求道:“请雄子阁下释放一点信息素给我…”

    唐煜:“…”

    他不会!

    蓝星穿越到虫族,一找不到触角所在,二不会释放信息素,他可真是特立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