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乔文煊笑了:“找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但我没想到你回国之后跑到z市来了,还在网上当了网红。”

    乔木心语气中的每一个字,都在下逐客令:“如果你没别的事可说的话,我走了。”

    乔文煊直奔主题:“那我就直说了,我是因为幸福饼房的事来的,我希望你能来帮我。”

    大部分人知道的故事是,乔凯旋靠着烘焙业务的经济收益成立了集团,成为了民营企业家,娶到了貌美的妻子,得到了自己岳父的助力。

    后来,乔凯旋的妻子因意外去世,当时他的事业正直巅峰,风光无量,妻子去世后,他一门心思想脱离岳父的控制,凯旋集团陷入了长达十几年的混乱的内斗。但靠着互相制衡也算是得过且过多年。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贯穿了乔凯旋的下半生,后来他败给了岳父,交出股份退出了董事会,远赴美国,直到五年前因病去世。

    和乔文煊不同,作为私生子,乔木心在这场鸡飞狗跳的战争中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严格来说他还算半个受害人。甚至乔凯旋去世后,乔木心都很想把他从坟里刨出来,薅着他的衣领子质问他为什么把自己生出来。

    服务员端上了冰美式,乔木心想了好久,在喝掉还是把它泼到乔文煊脸上之间选择了前者。乔文煊见他没有动作,以为乔木心动摇了,又开口了:

    “你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比任何人都了解甜品,其他的就算了,幸福饼房是爸爸一手创立的,他们要停掉这条业务线,我不能看着不管。”

    乔木心的眼珠转了转:“你外公呢?”

    听到乔木心这样问自己,乔文煊的游刃有余中总算显出了一些难堪:

    “……去年外公去世了。”

    乔文煊的外公姓杨,早年靠做原材料进口和加工发家,他和乔凯旋斗得你死我活,却十分疼爱自己的孙子,在他的铁腕手段下,乔凯旋交出了所有股份,那些股份后来都到了乔文煊名下。

    老爷子在的时候,尚且能靠威望压住各怀鬼胎的股东,还有想在侄子这里分一杯羹的,乔文煊的舅舅,等他去世,树倒猢狲散,十几年前股东们们用同样的手段将乔凯旋挤出董事会,当然也不会放过乔文煊。

    乔木心放下咖啡杯:“我帮不了你,我很多年不进厨房了。”

    乔文煊却反问:“帮不了,还是不想帮?”

    “……”

    “店里的苹果巴斯克是你做的吧,味道很不错。”

    乔文煊将一份合同推到乔木心面前:“你之前在法国的米其林餐厅工作,我听说留下了很多配方,把他们卖给我吧,价格随你开。”

    听到这番话,乔木心忍不住放声大笑,旁边的服务员看了他们好几眼。

    等笑够了,乔木心起身:“乔文煊,我讨厌你,如果不是法律不许,你现在应该已经被我打了。我不会帮你的。我巴不得你们快点完蛋。”

    饶是乔文煊耐心十足,也觉得乔木心讲话有些过分,不由自主地变得更加刻薄起来足:“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忘了,你是怎么像个丧家犬回国的,你也别忘了是谁给你收拾的烂摊子。”

    “……你还敢提收拾烂摊子。”

    乔木心感觉心口像是被别人捅了一刀,他气极反笑,盯着乔文煊:“我能有今天,还得拜你所赐。你是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求我。”

    乔文煊不再说话了,乔木心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今天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他对服务员指了指乔文煊,说了句“他结账”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咖啡厅。

    ……

    ……

    离开咖啡馆后,乔木心没有直接回家,夜色四沉,华灯初上,他坐在公园里,百无聊赖地盯着川流不息的车流。

    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每个人好像都很忙碌,有想做和要做的事,只有自己像是这个世界装修时候留下的边角料,显得那么多余。

    心情越看越差。

    所以乔木心决定去喝酒。

    其实他特别喜欢喝酒,甚至有不小的酒瘾。无论是微醺时候的飘飘然,还是醉酒后的深眠都让人着迷。

    以前在法国的时候乔木心还干过和白人打赌拼酒的傻事。后来发现宿醉会影响工作效率,就努力戒了。

    对他来说,做甜点是比喝酒更喜欢,更重要的事。他用五年时间做到了行政副厨。以后也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本该是这样的。

    乔木心打了个车,去了附近的商区,顺着辅路拐个弯有一排酒吧,有专门用来蹦迪的夜店,也有放着舒缓轻音乐的民谣风。也有很网红装修风格的室外露天酒吧。

    他挑了一家走进去,老板认出他是熟客,知道他是纯喜欢喝酒,按照老规矩,给他端来了几瓶洋酒。乔木心就一边喝酒,一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心里有些畅快,但又有些自暴自弃。好不容易戒掉的酒,又复发了。

    喝完酒,时至深夜,乔木心准备回家的时候他才发现,当时出门太着急,钥匙锁在家里了。

    他给林语打了个电话,去已经打烊的面包店拿自己存放的备用钥匙。等他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个穿长风衣的人,那人看不清容貌,鬼鬼祟祟地朝里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