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身上的伤不知怎地,尽数消失了,连衣服上的血迹也被清除得一干二净。时卿眉心紧皱,试图从脑海中的记忆搜寻出些什么,却一无所获。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时卿瞬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警惕地找了个位置躲了起来。片刻后,门被打开,来人往四周环顾一眼,精确地找到了时卿躲藏的位置,径直朝他走去。

    “出来吧。”

    那声音清冷意味十足,时卿见被发现,索性也不再躲藏,起身直面那人。

    那人一袭白衣,神色淡淡,正是时景安。

    时卿盯着他看了半晌,却是什么也没问。时景安上下打量他一眼,率先开了口问道:

    “伤可好全了?”

    时卿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一言不发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准备离开原地。时景安见状,眉头紧蹙,伸出手拦住了时卿,道:

    “你要去哪儿?”

    “与你无关。”

    他声音冷冷的,早已失了往日的柔和。时景安闻声,朝他眼眸望去,却不见澄澈。那双原本如湖水一般清澈的双眼像是被浊墨污染了一般,变得幽深淡漠。

    时景安微怔,随后敏锐地察觉到他额间魔印微微闪烁。见状,时景安指尖溢出纯白灵力,径直朝着时卿额间而去,试图安抚他心绪,却是适得其反。

    时卿冷眼看着那道灵力在空中消散,随后将视线移到时景安身上,冷声道:

    “不用你管我!”

    话罢,时卿便点燃了不知何时拿出的瞬移符,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时景安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怔了一会儿,随后指尖冒出灵力,也离开了屋内。

    -

    时卿循着侣印的指点,到了一处密林。

    林中一片黑暗,只有不时出现的萤火虫点着两三分亮。四周不时传来蛇“嘶嘶”吐信子的声音,甚至还有野兽嚎叫的凄厉声音,时卿却一点都不害怕。

    他只想快点找到柳泽元。

    行至密林深处,一处空旷之地突然出现在时卿眼前。然而四周一片黑暗,他什么也看不清。正当他欲点燃符咒之时,身后却传来一阵热息。

    不时还有水滴下地的回声。

    是蛇。

    时卿反应迅速,凭空幻出几张符咒径直朝着那蛇扔去,自己便迅速闪出百米外,唤出了无尘。

    符咒燃烧发出火光,将那蛇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

    那蛇身高约莫六尺,身子比旁边的参天古木还要粗一些。眼眸发紫,身上的鳞片排列层次不齐,勾勒出异样的花纹。

    符咒在那蛇身上燃烧,却未伤它分毫,反而是将它激怒,动作迅猛,直直朝着时卿而去!

    四周尘土四起,时卿当机立断,一举跃上了树。那蛇也不是傻的,它怨毒地看着时卿,随后竟是以头抢树,将那粗壮老树撞断了一半。

    时卿眉心紧蹙,手中的无尘不安地晃动着剑身。片刻后,一道刺眼剑光划过,再看时,时卿掌心流下源源不断的鲜血,无尘也染上了血色。

    以血染剑,魔修的做法。

    时卿双眸发红,额间魔印微微闪烁,身上也漫出骇人的魔气。大蛇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感,瞳孔一缩,正准备逃离,却在下一秒被迫停了下来。

    因为时卿将无尘插入了它的头。

    大蛇痛苦地晃动着身躯,将四周的老树砸断了好几根。时卿目光阴冷,又将那剑深入了好几分。大蛇不断晃动着头颅,试图将时卿从它头上甩开。然而令它失望的是,时卿身形极稳,动作极狠。直到它临死之前,它都未能摆脱时卿的束缚。

    将那大蛇的蛇头搅得血肉模糊后,时卿才收回剑,换了个方向,动作迅速地将蛇丹剖了出来。

    那蛇丹四周漫着紫色的妖气,成色极好,通体光滑,看上去这蛇应当潜心修行了好几百年。

    但那与他何干。

    时卿面无表情地看着蛇丹,随后指尖溢出红色灵力,径直朝着那蛇丹内部钻去。

    片刻后,那红色灵力又钻回时卿手腕,混了几分妖气。再看那蛇丹时,已经变得暗淡无比,时卿不过轻轻一捏,那蛇丹便倏地粉碎,洒在地上,像是骨灰。

    林中传来鸟的鸣叫声,时卿随手扔下一把符咒,将那蛇的身躯燃烧殆尽后,便离开了原地。

    -

    林中传来一阵冷风。

    柳泽元将噬血剑从野兽体内抽出,顾不得擦去自己面上的鲜血,便转身欲走。

    然而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柳泽元!”

    几乎不用多想,柳泽元便反射性般转过了身,借着月光与那人对视。

    在看到时卿发红的双眸时,柳泽元心跳一滞,随后一个闪身便到了时卿面前,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手中噬血剑应声而落,随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在地。他无措地抓着自己的手背,试图用疼痛唤醒自己的理智,然而直到手背流出鲜血,他都未曾清醒。

    时卿心跳一滞,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握住柳泽元的手腕,将他的手迅速抽了出来,目光灼灼望向他:

    “是我自己要入魔的。”

    “为什么?”

    他当初被逼入魔,是因为被陆遥川陷害,是逼不得已。

    那时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