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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倒也不无聊。屋里头的情况就不同了,死一般的寂静,德昭守在床边,眼里满是红血丝。 屋外有人来报,“王爷,丰赞大爷让小的来问您,礼亲王府不让进,是现在冲进去拿人,还是等明早再拿人?” 要不是塞外公主因他的拒娶怀恨在心,又怎会累及幼清,害她到如斯境况。 是他的错。 他不该松懈的。 德昭紧紧握住幼清的手,魔怔一般自言自语:“我知你素日善良,但她害你,我绝不可能放过她。你若还不醒来,我明日定会亲自剐了她。” 礼亲王府。 德庆看着旁边大口吃肉的木清子,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蠢货?” 木清子停下嘴里的动作,皱眉道:“蠢货?说得好像你有多聪明似的。” 德庆冷笑,“总不至于害人害错了对象,我若出手,自当是一击即中。” 木清子喝口水,不屑:“那你为何不出手?” 德庆:“你以为德昭是什么人,放匹疯马出去就想伤到他?” 木清子没了胃口,心里有些愧疚,“我就想试试他的功夫,没想到会伤到他身边的侍女。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未免太小家子气,如此大动干戈,不过就是个侍女,他用得着派亲兵来拿我吗?要知道,我可是塞外的公主,礼亲王府的王妃。” 德庆有些发愁,喃喃道:“那可不是一般的侍女。我这个九弟疯起来,是个六亲不认的人物。你伤了他爱慕的女子,他若真要拿你,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木清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天子脚下,皇城之中,他敢!” 德庆嘴角一扯,无奈:“他还真就敢了。” 木清子有些慌神,“那怎么办?我是你的王妃,你不救我?” 德庆:“怎么救?他若一心拿你,只怕连我这王府都敢烧。我们汉人有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好自为之。” 木清子听了他这话,立刻往里屋去。德庆跟过去,见她鬼鬼祟祟的,仔细一瞧,原来是在收拾包袱。金的银的,哪样值钱塞哪样。 “你做什么?” “我回塞外去,不待你这破地。” 德庆双手抱肩,讥讽:“王府早被围得水泄不通,你以为能逃出去?” 木清子急了,“那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故意要害她的!” 德庆摊手,“你自己烧香祈祷人能醒过来吧,否则……” 木清子瞪向他,“怂货。” 德庆:“蠢货。” 这一夜,众人心思各异,有等着看热闹的,也有装作不知情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礼亲王府前,睿亲王的亲兵。 这一出八卦,搅得人睡觉都不安稳。 幼清在梦中,眼前画面转了千百次,仿佛是谁的前生今世,张牙舞爪地一起涌向她,她头痛炸裂,却无法躲开。 梦里的她,从小女童慢慢成长为豆蔻少女,她看见自己的父母坐在海棠树下看她荡秋千,姑姑连氏不唤她“幼清”而是称呼“阿妙小姐”,还有德昭,他怎么变得那样年少,他牵着她的手逗她笑,转眼却又骑马在雪地里扬长离去。 火,好大的火啊,火里蹿出大批黑衣人,拿着刀剑屠杀。大片赤红的印记,亲人的血如热浪般溅到她的脸上身上,又烫又疼,她几乎痛死昏厥。 “阿妙……好好活下去……” 宋家全没了,杀得悄无声息,烧得干干净净。 绝望似躲不开的网,她在其间,越是挣扎越是被束缚,忽地哪里破开一道曙光,她下意识伸出去碰,却发现那只是铜镜反射的光而已。 一面镜子,一张残脸。 一半是阿妙,一半是幼清。 想起来了。 她是宋阿妙,也是连幼清。 ☆、第73章 第一抹晨曦从云后涌出, 月光被日光取代,每一树的匆匆厚叶布满金黄色的浓蜜, 雾气凝结成珠坠落至地。 德昭惊喜地望着榻上的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幼……幼清……你终于醒了。” 他上前抱住她, 不敢抱得太用力, 失而复得的心情席卷全身, 手臂微微颤抖,连呼吸都暂停。 “王爷, 先让我们为姑娘诊脉。”王大夫推了推太医院院首, 示意他先来。 两人前后诊完, 仔细查看伤口情况, 反复确认后,这才敢下定论,“没事了, 好好休息, 切勿操劳,不出两个月,便能痊愈。” 德昭欣喜若狂,照着大夫的吩咐,命人去煎药,想了想觉得不放心,最终还是自己守着煎了药。 一碗浓药端至跟前, 德昭巴巴地哄她:“捏住鼻子一口气喝掉,稍后喂你吃糖。” 幼清拿起碗一口干, 仿佛尝不到任何苦味,一双眼直盯着德昭。 德昭拣起一颗梅干子,“啊,张嘴。” 幼清仍旧看着他,嘴巴微张,吞了他喂的梅干子。 德昭满足地笑了。 “以后不许再乱来,比起我的命,你的命更重要,知道吗?”他温柔地抚摸她鬓边青丝,口吻怜爱:“若下次再这般冒失,我可不会饶你,罚你生十个大胖小子。” 他说完,自己倒先笑了,回眸看幼清,却发现她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对自己的话没有什么兴趣,就连盯着他看时的眼神,也有些寡淡。 大概是受伤的原因。德昭没有多想,还有件事等着他处理——丰赞还在礼亲王府外等他的命令。 “我等会再过来看你。”他低身想要轻吻她的额头,却被幼清躲开。 德昭一愣,没有勉强,交待侍女好好伺候,匆匆便离了屋。 他刚走,幼清便从榻上坐起,命人替她穿衣。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您的伤还没好,需要什么吩咐奴婢们一声便是。”侍女很紧张,一边劝阻着,一边替她穿鞋。 幼清的声音不像从前那般和软:“我愿意去哪就去哪。” 侍女们一惊,心思活络着已经盘算着去通报德昭了。 幼清转身,气势逼人:“都在这里候着,不许跟来,若有违者,自领十板子。” 侍女们不敢再动,只得乖乖听命。 在这府里,得罪王爷尚有活路,但得罪连姑娘,就是自找死路。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侍女,幼清视而不见,不管不顾地往连氏住的地方去。 连氏日渐消瘦,这阵子她总梦见在宋府的日子,一觉醒来有时候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回忆自己的一生,平庸无聊,以及成堆的遗憾。 最大的遗憾,是没能为宋家报仇。她懦弱又无能,等到了地下,毫无颜面去见老爷和夫人。 门被轻轻推开,连氏回过神,一眼望过去,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