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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临走前还得跟太后告别,“腾”地爬起,不得不赶紧梳洗更衣。

    聂源枫一下朝,便匆匆赶回来,一见穆谣已换好外出的衣服,不管一旁的内侍,响亮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双手抱着他的腰不肯放下:“这么快起来了?要不要再睡会”

    穆谣对上他明亮的双眸,见他两眼弯成月牙,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便笑吟吟问:“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只见聂源枫眼珠一转,又趁机在他另一边脸上亲了亲,故作神秘地说:“有,我们现在动身出发,我等下就告诉你。”

    佯装生气捶了他一下,穆谣嗔怒道:“这不正等着你一起去给母后告别嘛。”

    等两人拜会过太后,坐上马车,聂源枫便拿起放在车中的纯黑半面面具,自然而然地戴上。穆谣见状,抬手制止道:“你做什么?”

    “习惯了,不喜欢别人老盯着我看,当然,你除外。”

    两人相处得久,聂源枫调戏的话说得越发顺口,还趁机用手指刮了刮穆谣的腮侧。

    “给我一个,我也要戴,”穆谣一挑眉,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让看见的人猜猜,谁才是正牌的衡王。”

    无独有偶,两人今天穿的是同一套衣服:一身蝠纹金线滚边墨兰锦缎长袍,白玉镶金兽首腰带,系流云百福碧玉玉佩,一枝镀银紫檀发簪束起长发,果真如同画中走出的一对璧人。

    区别在于,聂源枫身材英武,浓眉大眼,犀利凌厉若出鞘宝剑;而穆谣则高挑秀雅,两眼潋滟多情,温润如玉。

    “你打的什么主意?”聂源枫听后愣了愣,让韦尘拿来另一个银色冰丝半面面具,亲手给穆谣戴上,打趣道:“万一有人猜错了,你要拿他怎么办?”

    “你到时就知道。”

    奖励般在他嘴角印下一吻,穆谣兴致勃勃掀起车帘,便见路上不少百姓纷纷好奇地往车里瞧。

    只见行人似乎都往一个方向去,他便问道:“今天人这么多,是什么节日么?”

    “你忘了吗?”聂源枫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答道:“今天是风筝节,郊外会很热闹,还有比赛。”

    “哦,”穆谣有些心虚地应了句,说来惭愧,虽已穿越了有一段时间,他还没背熟这里的大小节庆。

    两人乘坐彩绘银顶马车,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郊外,便已见天上已飞了不少形态各异的纸鸢,五彩十色,让人眼花缭乱。

    马车停在半山坡,虽然两人本意是低调出游,聂源枫为了不让人打扰,早派遣侍卫占下一大片空地。

    “我们下去吧。”

    聂源枫见穆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便让韦尘拿出准备好的纸鸢,牵着他下车。

    纸鸢上画的是一对青色麒麟,威风凛凛,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从纸上腾飞。

    眼尖看见一行小字,穆谣凑了过去:“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聂源枫握住他的手,脸上难得有几分腼腆,便听穆谣轻轻念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穆谣读完脸一红,又听聂源枫在耳边轻道:“等放了上去,就是通达上天,你不许后悔,以后只能与本王相守。”

    没想到聂源枫认真起来,攻势这么猛烈,实在让穆谣有些招架不住,整颗心都要化在那人怀中,只任他从身后环住,握紧手中轴线,风筝便乘着大风扶摇而上。

    那人温热的吐息洒落在耳廓上,这回轮到穆谣心猿意马,有意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开口道:“光站着有点无趣,我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

    让韦尘去探了探路,聂源枫听完有些意外,问:“那边似乎是一些公子姑娘在吟诗作画,你喜欢看这些?”

    “我就想去凑凑热闹嘛。”穆谣少有地撒娇般说道。

    一见他这个样子,聂源枫几乎是马上就服软,眼神示意近侍准备,对他连连应道:“现在就过去。”

    当两人走近一看,便见数十只纸鸢绕着树被串成几排,又有好些人围在树前指指点点。

    打听过才知道,原来这是那些公子姑娘出的主意,将自己的诗画书写在纸鸢上,集中放到一起,有意比个高低。

    聂源枫与穆谣虽没有表明身份,但两人衣着华贵,气度优雅,脸上又都戴着丝绸面具,早已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有好几位大胆的贵公子,更是亲自上前意图与两人结识,即便被一旁的侍卫挡了下来,仍旧不死心奉上诗作、画作,希望能获得贵人青睐。

    穆谣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树上的风筝,一时惊喜地扯住聂源枫,指着一只新挂上的纸鸢说:“你看,那画得像不像我?”

    循着那人的手指方向一看,聂源枫神色一暗,那纸鸢上画的人一袭墨兰长衫,戴银色面具,而最让他恼火的还是纸鸢上的附诗: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竟敢当着他的面向他的王妃示爱,好大的胆子!

    聂源枫咬了咬牙,便想让侍卫把那纸鸢给撕下来,又听穆谣兴奋道:“那边那只,好像也是画的我。”

    搂住穆谣的手不自觉用力,聂源枫眸中隐隐透出愠怒,顿觉四周不知何处总有不怀好意的目光,都是冲着穆谣而来;他暗暗咬牙道:“这些画作千篇一律,诗词又文绉绉的,毫无新意,不如别看了吧?”

    穆谣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这人方才就恨不得把自己圈在怀中,心思可谓昭然若揭。

    无辜地眨了眨眼,他故意拖长尾音回道:“可是我们还没看完,还有这么多呢,说不定往后会有别出心裁的。”

    “你想看什么,本王给你画,题诗也不成问题。”

    他声音低沉,身上煞气压也压不住,特别是戴着面具,看着竟有些吓人。

    穆谣不禁后背发凉,扯出一个笑容,软声道:“那就不看,回去车上?”

    闻言聂源枫的神色方缓过几分,手又把他往身边拉了拉,巴不得直接把人拦腰抱起,好宣示主权。

    等两人回到马车上,穆谣让侍卫放下车帘,取下两人的面具,又将双手环到聂源枫颈上,柔声问:“不生气了?”

    见聂源枫别过头不说话,穆谣软软地轻倚在他胸膛,小声说:“那你现在知道,我看那些狂蜂浪蝶向你示好时,是什么心情了么?”

    察觉到那人身体一僵,穆谣低头偷偷勾起嘴角,继续说:“只要你是王爷,身边就不乏向你投怀送抱的人,这并非你所愿,我也明白。”

    聂源枫鼻息全是穆谣发间清新的皂荚香气,让他心旷神怡;而这人软糯的声线则如同泉水潺潺,流过他心间,把他身上的戾气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穆谣顿了顿,手指勾起聂源枫垂落胸前的一缕长发,轻轻把玩,说道:“不过,若是有一天,你真后悔了,想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