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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只管你自己吧,他那样厉害,什么时候吃过亏。谁算计谁还不一定呢,否则我怎么会现在被困在延阳城?”喝了一口酒又笑道,“小时候我们一起在墨家家塾读书,哪次不是他捣乱,我背锅?我都习惯了。”

    小七笑笑心想,你家的家塾,你是墨家未来的继承人,最受宠的儿子,背锅也确实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对了,陈王知道我叫小七,住过延阳墨府,也知道后来跟着秦楚,却似乎不知道你买马的事。”

    墨修点点头,心想她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凶险,仰头又喝了口酒。

    月光水一样泼洒在陈王宫里,宫外这几天不知道又死了多少人,宫里的人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有人尸身已冷,有的人还在为了活下去挣扎,有的人又存了别的想头,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纠结来去分不清楚,管不了那么多,且先干了手中这坛酒再说。

    两人各有心事,就着月光默默喝酒,坛中酒还未过半,小七只觉得掌不住,心跳得厉害,眼前月色泛白,树影发花,身旁的人仿佛说了句什么,站起来走了。小七生平从未如此醉过,只觉得那酒十分香醇,心想反正早已多了,不如再喝几口。

    一会儿又觉得仿佛身边还有个人,影影绰绰地坐在那里,小七看不明白,努力想了想,秦楚常穿白衣,墨修喜欢穿黑,树影斑驳,映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到底是白衣的秦楚,还是黑衣的墨修,还是换了黑衣的秦楚,穿了白衣的墨修?小七只觉得脑中一团浆糊,又喝了几口,觉得浆糊得更加浆糊,正要再把酒坛送到嘴边,却被人一把抢走了。

    小七大怒,这是谁胆大包天,敢跟我抢酒?纵身扑过去抢酒,那人一个不防备被小七扑倒,大半坛酒哗啦啦撒在两个人身上。

    衣服湿答答的,酒香弥散一地,小七心想,让你抢,看看,现在咱俩谁也不用喝了,扑腾着想要爬起来,忽然之间天和地翻了一个个,不知为什么忽然看到了月亮,月亮旁一张无比好看的俊脸忽然在小七眼前放大,小七眯着眼睛想看清楚时,一双薄唇已经贴上小七的。

    小七两颊发烧,只觉得那唇清清冷冷的十分舒服,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拉近他,还想要得更多,那人却忽然离开,“叫我名字。”

    小七清清楚楚叫了一个名字,忐忑不安地等着。一会儿又忽然迷糊起来,自己刚刚叫得没错吧?

    那人顿了顿,吸了一口气,嘴唇又重新落了下来。小七心想,这一定是叫对了,满心欢喜地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得近些,再近些。

    小七醒来时,头痛欲裂,死鱼一样趴在床沿上,觉得脑子不太清醒,昨晚似乎有什么事碎片般在脑海里晃悠,晃来晃去,忽然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低头看看,身上衣衫整齐,并无不妥,松了一口气,翻过身来抱着头冥思苦想,实在是一片模糊,什么都记不清楚,忽然觉得房里还有别人。爬起来就看到秦楚一身白衣,清清爽爽地坐在窗边,身上半点酒味都没有,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小七连忙对他笑笑下了床,“你来了?”

    秦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随手给小七倒一杯茶。“头疼?”

    “是。”小七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规规矩矩抿一口茶。“一不留神喝太多了。”心虚道,“那个……昨晚……”

    “昨晚怎么了?”秦楚从容地接她的话。

    “呃……没事……”小七再举起杯子缓缓喝一口茶,脑子却在拼命地转,昨晚那个究竟是谁啊。

    ☆、第二十四章  镜花水月

    “别想了。”秦楚忽然开口,吓得小七手一抖,茶水差点晃出来,“还嫌不够头疼?”

    小七偷眼看看秦楚,从他脸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刚刚。是走了刚刚又回来,还是刚刚来啊。

    “哦……那个……城外有人攻城吗?”

    “没有。”

    “韩将军还在守城吗?”

    秦楚看看她,直截了当道,“你兜来兜去,是想问墨修吗?他已经出宫去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日常吃醋,还是意有所指?

    秦楚看她纠结万分的样子,“别琢磨了。昨晚是我。你叫的也是我的名字。”小七刚松了一口气,秦楚瞥一眼她,又慢悠悠地说,“你知道你后来又说什么了吗?”

    小七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心想,天啊,我究竟又胡说什么了啊,以后这辈子都再不喝酒了。勉强笑道,“酒后都是胡说,当不得真的。”

    秦楚上下打量了一遍小七,“且不管你说了什么,就冲你醒来以后纠结这么久,我就应该直接把你扔进后头那湖里。”眯眼又道,“而且他敢拿那样的烈酒给你,其心可诛。”

    小七讪讪道,“他不就是为了炎决谷么。况且他后来不是走了?”

    秦楚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我来了。”

    小七看着秦楚的脸色,忽然有点想笑,又不敢,心中觉得,墨修那人也许是故意的。

    吃过饭,秦楚带着小七出去看了看,延阳城里静悄悄的,路上全无人迹,宛如一座死城,往来的只有士兵和墨修的亲卫。这是陈国的城,一城陈国的人,守城的是陈国的兵,即使打着十一皇子的幌子,也实在是凶险异常。墨修赌的是韩将军能约束手下兵士,城外诸将各有离心,不肯在这楚国大军长驱直入时吃亏去打坚固的延阳城而已。

    及至晚间,秦楚看她小心翼翼跟了一天,终于好心说,“昨晚帮你脱衣服的时候,你说,为什么我不能像我父皇一样收个后宫?”

    小七的脑子忽然有点不够用,“后宫的事先放一放,你说你帮我脱衣服?”

    秦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们两个一身都是酒,全湿透了,不要换一换吗?”

    小七结结巴巴,“你你你你说你也脱了?”

    秦楚俯过来轻声说,“你昨晚那个样子,哪个男人能忍得住?”

    小七说不出话来,脸上由红转白,由白转红,来来回回兜了好几圈,秦楚眯眼看了小七一会儿,忽然笑道,“骗你的,我当然是叫了宫人来帮你换的。看你以后还敢随便和人喝酒,还喝得那么多?”

    小七心道,打死我也再不敢了。

    这次天塌下来,不止有秦楚,还有墨修。即使围城,小七也夜夜安稳。这天正睡得迷糊,忽听外面杀声大起,小七坐起来,被一个人按住。

    “城破了?”

    “没有,是城里有人闯进宫来了,手下不弱。”秦楚轻声道。

    小七悄悄看向窗外,外面来了很多人,穿一样的衣服,也不知是谁的人手,看上去不是善茬,这些天竟一直潜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