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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的时候,唐清还挺排斥他的接触的。

    不过唐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她连忙把霍顿的手拉住,然后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

    霍顿叹了口气,将人拉着进了屋里。

    唐清出来的时候脑子里稀里糊涂的,身上穿得倒是整整齐齐,脚底下却踩了双不配套的凉拖,又走又站地在外面晃了半个多小时,脚底下已经冰凉了。

    霍顿直接拉着她上了二楼,把她塞进了被窝里,然后给她找了个暖水袋让她捂在脚下面。

    “谢谢……啊……啊……”唐清在他取暖水袋的期间又连着打了七八个喷嚏,鼻音一下子变得很重,说话期间,她又想打喷嚏,但是“啊”了好几下都没打出来,最后把喷嚏给憋回去了。

    这不上不下的感觉,只要试过的人就知道难受。

    鼻水快流出来了,她刚准备去拿床头的纸巾,霍顿就把纸递到了她面前。她又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擤了鼻涕,擦了眼泪。

    因为打哈欠的缘故,她的眼睛红红的,加上一夜没睡,又有些发肿,此时看起来倒是像哭过似的。

    霍顿看着她收拾好自己,然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搓着纸球玩的傻样子,心里软了一些。

    “唐清。”

    唐清抬眼看他。

    霍顿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白天的事……”

    唐清一听这开头,手上不搓纸球了,耳朵竖得直直的。不过竖了半天,也没再听见下文,她忍不住重复:“白天?”

    “你等等。”霍顿没继续说,起身下了楼。

    等什么?

    她吸着堵塞的鼻子,竖着耳朵仔细听,听到霍顿下楼时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了上楼的声音,只是上来的时候脚步声变慢了一些。

    等人重新出现在卧室门口,她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下楼去拿了什么。

    霍顿提着装玫瑰的礼品盒走过来,坐到床边,将盒子放在她的手旁。

    唐清没明白他在干什么,还傻乎乎地问:“戒指大小合适吗?”

    “合适。”

    唐清又拿纸擦了擦鼻子,瓮声瓮气道:“我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拿你手量的大小,应该是合适的。”

    霍顿顿了顿,低低地“嗯”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谢,本来就是想给你的。”唐清低着头道,她本来以为他们还要经过一番互相道歉、互诉衷肠才能够化解矛盾,正常对话,却没想到两人就这么自然地说了起来,一时间心里有点高兴。

    “虽然不太贵也不太好,但是是我自己选的,我找了很多的戒指款式,看了好几天才选好,我觉得应该会适合你。”

    霍顿没应声。

    “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钱,没办法给你买更好的,不过等以后我有钱了,会给你买的。”唐清拉住他的手,努力地表态,“我给你把戒指戴上吧,我看看你戴上怎么样。”

    她说着去拿旁边的盒子,正要打开的时候,霍顿紧紧地按住了她的手。

    “唐清。”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嗯?”唐清有些疑惑地抬头。

    她看到霍顿的眼睛也有些发红,神情凝重又沉重,她以为他还在生气白天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都没想就准备道歉,却不想霍顿的下一句就让她一瞬间失去了任何的语言能力。

    “唐清,你的戒指我不能收。”

    唐清睁大眼睛,呼吸都停止了。好半天,她才缓过劲儿来,红着眼睛拉着霍顿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

    霍顿这一次说的很明白:“唐清,我们分手吧。”

    唐清眼睛眨了两下,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第51章

    早上还高高兴兴地计划着求婚的唐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一天都没过去,她就要被分手了。她更不会想到,这件她从来没想过的事,霍顿已经想了很久了。

    在刚跟唐清在一起的时候,霍顿从来都不觉得他会是那个主动说分手的人,就算真的要分手,也一定会是唐清不要他。他觉得像唐清这样的alpha能够看上他,就算是一时冲动跟他在一起,那也是他走了大运才能得来的,怎么也轮不到他这种人来拒绝。

    对,就是他这种人。

    他到现在已经回忆不起,初识时他一次又一次地厚着脸皮去撩唐清是出于一种怎样的扭曲心理,他只大概地知道,那时候的他已经被多年的孤独和压抑逼得要疯了,酒精都堵不上他心里的那个不见底的空洞,连醉到吐的时候他都能清晰地明白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废物。

    偌大一个联盟,一个星际,但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人,可却注定没有一个是他的。

    那种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也没有任何兴趣的感觉比空洞更可怕。他常常会看着窗外,回忆着自己曾经在战场上时受伤的情景:血流得止不住,呼吸也快要停止,可脑子还是清醒的,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消逝,带着压在他身上的令人窒息的重负,一齐流向深不见底的宇宙。或者幻想自己从高耸入云的顶楼落下,耳边呼啸着的冷风穿透他的身体,不停地下坠再下坠,将这个令人心烦的世界全部抛在脑后。

    他那时候已经颓废到连军营都不怎么回了,要不是夏尔偶尔还会打个电话过来让他滚回去,他恐怕都会直接住到俱乐部里,领着国家发给他的终身津贴,在那栋到处都是人烟气息的楼中一天天地灌着酒,直到某一天,醉死在只有一个人的空荡荡的梦里。

    可谁知道,他的梦里会突然闯进来那么一个突兀的人,突兀得跟他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而这个人让他找到了被需要的另一种方式。

    短暂的爱|欲带给他的充实感是酒精所不能比拟的,他理所当然地沉溺了进去,并且可耻地不想抽离。他从来都不知道被人温柔地拥抱着会是这样一种感觉,仿佛千疮百孔透着风的心突然间被四周竖起的厚厚的墙包围起来,两人被严严实实地禁锢在其中。

    她身上是那么温暖,他拥抱着她,就像抱着整个世界。

    他那时候就想,如果唐清喜欢他的身体,那他为什么不用这一点来引诱她呢?就算能抱着她一天两天,多上一天都是好的。

    管她有没有情有没有爱呢,反正他也不需要那些。

    于是就这样,他跟唐清稀里糊涂地鬼混在了一起。

    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那种充实感越来越浓,浓得他都开始幻想那些本不该想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了。

    而突然有一天,这种幻想变成了现实。

    幻想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不现实,一旦变成现实,那其中美好的就会被打破。可是唐清是个例外,她本人比他想象出来的她更让人觉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