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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怒道:“老跋!”

    拓跋锋扯了薄被,轻轻盖在云起身上,转身出门。

    云起意识恍惚,临睡前听见房外传来淙淙水声,他知道那是拓跋锋在洗他们的衣服。

    院内万籁俱寂,一轮皎月照于只着单衣的拓跋锋身上,更显洁白如雪。

    拓跋锋洗干净侍卫服晾好,摘了手套,搬来一张矮凳,狼狗般坐于云起床前,手按着地面,前后摇晃半晌,想了又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袋中装着几两碎银。

    拓跋锋把小袋塞进云起枕下,仔细掖好。

    云起依旧趴着不动,清秀的脸侧贴在软枕上,面朝拓跋锋,呼吸均匀,睡熟了。

    拓跋锋面无表情,伸手去摸云起的嘴唇,过得半晌,索性解开单衣,赤着上身,爬上床去,学着云起那么趴下,转过头,脸挨得极近,呼吸交错之间,面对面地便睡了。

    少年鞍马

    骄阳如火,不久前浇过一次水的青石砖地被烤得滚烫。

    大院西北角落,一颗高大的梧桐树屹立,蝉鸣声阵阵。

    屋檐的阴凉下,云起穿着一身薄薄的单衣,屈起脚,坐于竹椅上,手里捧着个青瓷碗,喝着冰镇酸梅汤。

    穿堂风吹来,梧桐叶习习飒飒,蝉噪俱停。

    两个孩子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扒在树枝上,朝树下不屑地撇嘴;另一个则仰头,怒气冲冲地大叫——十年前,七岁的云起与十岁的拓跋锋。

    小云起扮了个鬼脸道:“有种你上来啊——!”

    小拓跋锋叫唤道:“别闹了!下来!”

    小云起无赖道:“不下。”

    小拓跋锋道:“我给师父求情过了!他不打你!”

    小云起一脚不住晃悠晃悠,道:“不信——师父要轮毛竹板子揍死我的!”

    小拓跋锋扯了上衣,煞有介事地光着膀子,露出后颈正中出纹着的一只野狼,仰头“呜——”地嚎了一会。

    小拓跋锋一振肩膀,拉好上衣,道:“下来!师兄作保,他不揍你!”

    小云起想了想,道:“为嘛?你跟师父怎生说的?”

    小拓跋锋不答,片刻后踢了大梧桐树一脚,大树被踢得微微摇晃,小云起扒着枝杈,一个抓不稳摔了下来。

    小拓跋锋转身将小云起接住,抓着他的手,把他拖走了。

    “师哥替你挨板子……不许再乱跑了……”

    “哎呀呀……”

    俩小孩声音渐远,云起忍不住笑了起来,将瓷碗放在一旁,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哎哟喂——!娘啊!”

    云起背后伤口杵正了竹椅靠背,登时痛得寻死觅活的

    拓跋锋一阵风似地从院外进来,道:“怎?”

    云起泪汪汪道:“没事。”

    拓跋锋疑惑地看了片刻,行到云起面前,道:“酸梅汤哪来的?”

    说毕躬身,端起云起手旁那碗冰镇酸梅汤,数口猛灌,显是渴得很了。

    云起打量拓跋锋,只见拓跋锋一身汗湿淋淋,背上渍了一滩白印。两鬓发丝贴于脸侧。云起随口答道:“我姐夫着人送来的,弟兄们分了点吃,仓库里还存着一块,去给你取了来?”

    拓跋锋喝完冰汤,舔了舔嘴唇,道:“免了。”低下身,在云起脖颈旁蹭了蹭。

    云起道:“莫成日尽占老子便宜!”

    说着忙不迭地避让,拓跋锋的嘴唇印在耳畔,颇有点奇异的冰凉触感,拓跋锋一触即离,转身去打了井水,舀出喝了几大口,云起道:“做什么去了?”

    拓跋锋以湿袖抹了把汗,两手扶着井栏,躬身望着烈日地下,出了会神方道:“你背上伤好了?”

    云起得意洋洋道:“让你打这般狠,现该用上我的时候,伤还没好,你待怎的?”

    拓跋锋难得地笑了起来,答道:“还痛不?师兄给你陪不是了。”

    拓跋锋转头道:“去换飞鱼服,陪我查个事儿。”

    云起转身入房,随口道:“什么大事得劳动指挥正使去查?不穿黑服,待会那话痨太傅见了又得嚼舌根……”

    拓跋锋漫不经心道:“有我对付着,换就是,绣春刀不用带。皇上吩咐,查城外一处村镇,夜半有人走失之事。”

    云起道:“皇上还管抓人贩子?”

    拓跋锋道:“那处小镇,正在通向皇陵的路上。”

    云起道:“太子灵枢还未出去?”

    拓跋锋缓慢地摇了摇头,宫门处早已备下马车,拓跋锋顾及云起伤势,不敢骑马,二人乘车出了南京城,少顷到得一处田野上,拓跋锋将云起小心扶了下来。

    过午后,绿油油的庄稼被晒得无精打采,耷拉在田埂外,远处依稀有几间农家,鸡犬相鸣,拓跋锋道:“方才我已来过一次,问了几家人,没个头绪……”

    云起跟在拓跋锋身后,问道:“这处唤何村?”继而反手抽出他腰间绣春刀,沿路劈砍,放倒高麦。

    拓跋锋拨开麦子,在前头开路:“李家村,半月前一夜,乌云蔽月,村中有人听到声响,便起身查看。”

    拓跋锋又制止道:“别砍庄稼,乡下人种点口粮不容易。”

    云起嘲道:“人命关天,还在乎几株麦子?”

    拓跋锋道:“当心划了手!先出门来看那人,不到一会便没了,又有人陆陆续续,举着火把来寻,寻了半夜,不见踪影、”

    走了片刻,云起把绣春刀交予拓跋锋,二人立于田野正中。

    拓跋锋道:“翌日村民见此处……”

    他连刀带鞘一指,云起见到麦田分开一条被压得歪歪斜斜的路,通向西北面。

    “把人拖走了?”云起狐疑道。

    拓跋锋点了点头,又道:“方才我到那山坡上查了许久,未见异状。”

    云起站着想了一会,道:“去村里打桶水来。”

    拓跋锋依言照做,提着水桶,避开云起来接那手,道:“你说就是。”

    云起随手指了一处道:“泼半桶。”

    一桶水泼在那处,浸了一汪。

    云起又指二人脚下,道:“剩的泼这处。”

    倾于彼此中间的另外半桶水浸入了地面,被吸得干干净净。

    拓跋锋抛了水桶,转身奔去取来锄头,回来后埋头开挖。

    云起笑着退了几步,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念了这许多兵书,怎不学以致用?”

    拓跋锋嘴角露出一抹服气的微笑,片刻后挖出一具男子的尸体,遂蹲下检查。

    “无刀伤剑伤。”拓跋锋道。

    云起道:“翻过来看看后脑勺。”

    “钝器。”拓跋锋下了结论道:“一锤击毙,脑浆流出。”

    云起道:“凿碑用的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