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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麟儿的父亲不过我江左盟中一个普通的江湖人。”梅长苏淡淡说着,咳了几声,嗓音便有几分沙哑,“殿下天子贵胄,麟儿……高攀不起。”

    “哪儿的话,我是真心喜爱这个孩子。”萧景琰轻叹,“可惜有缘无分,下次相见,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有缘自会再见。”梅长苏目光幽深,如寒潭黑水,萧景琰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麟儿的父亲真的……真的不是赤焰军的人?”

    ??“十三年前,他父亲才是总角幼童,怎可能参加赤焰军。”梅长苏轻声道,“殿下……”

    “是我想太多了。”萧景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人总是怀有希望,即便知道希望渺茫,却总也不肯放弃……恕我多言,请先生见谅。”

    清风徐来,梅长苏披着大氅,却微微一抖。萧景琰道,“果然冷,你受不得风,去暖阁里坐罢。”说着便要伸手搀扶,梅长苏笑着摆手,“我已经好多了,腿也有了些力气,可以自己走。”

    当日他刚刚苏醒,全身乏力。萧景琰闻讯探视,见他脚步虚软,下地走动,不时自己绊自己一跤,不由大为着急,想也不想就上前半是搂抱,半是搀扶,引着梅长苏慢慢行走。“我还是扶你罢,”萧景琰伸出手臂,掌心向下,半握成拳,梅长苏眼神一黯,却也没有挣扎,扶着缓缓站起,点点头,道,“多谢。”

    “你太客气了。”萧景琰送他到暖阁中躺下,拉拉被角掖好,“对了,父皇还说,三月春猎,你同我一起去。到时候我会来接你。”

    “春猎?”梅长苏疑惑道,“我并非宗亲,没有去的理由。”

    “他说让你去,你就去。”萧景琰说着,忽然捏住梅长苏的脸颊,指尖轻轻一撮旋即放开,“不错,长了些肉。”

    梅长苏脱险之后,萧景琰某一日深夜扪心自问,对这位江左梅郎,他似乎起了别样的心思。

    麒麟才子,国士无双。梅长苏神机妙算,将夏江送入天牢,彻底瓦解了誉王的荣宠。他的计谋,萧景琰真心敬服。然而,抛却算无遗策的谋士手段,梅长苏本人,也引发了他除信任和敬佩之外的感情。

    想见他。

    想听到他的声音,看他提笔的模样。

    想同他在一起,即便无话可谈,只静静对坐,心中便无比满足。

    ……

    心头涌起一阵异样,酸甜苦辣,五味俱全。萧景琰克制不住地想要将手探入锦被,握住梅长苏冰冷的手指,亲吻他圆润光洁的指尖。

    但是他做不到。他不敢。

    “殿下,”梅长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殿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萧景琰眼眶一热,连忙极力掩饰,颤声道,“没事。风吹沙子眯了眼……你睡罢,我先告辞了。”

    ——想与他结契。

    他木然走出苏宅,脑中唯有这一个念头思来转去,汹汹不可抑制。

    第二十八章

    今天的天天向上超级萌!东哥和王凯笑死我>?<

    后一日休沐,萧景琰心烦意乱,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直接挑明心意。

    “殿下心事重重,出事了?”梅长苏斜斜靠在榻上,持一卷书,时不时轻咳出声。萧景琰一腔勇气登时化为乌有,支支吾吾道,“没……并没有,什么事。”

    梅长苏将书搁在枕畔,因为尚在病中,他并未束发,满头青丝披在肩头,更衬得容颜赛雪,“可看殿下脸色,分明就是有事要说。”

    甄平送来一盘果脯,放于小几。梅长苏对他一点头,甄平默默退下。“我来,是想请教先生一件事。”萧景琰不敢与他目光对视,低下头,嗫喏半晌,眼睛一闭,道,“苏,苏先生是如何看我的?”

    “殿下所问何意?”梅长苏吃了一惊,“我奉殿下为主君,甘心为殿下谋划——您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我的意思是,我本人……不,我想问……”萧景琰顿了片刻,“干脆说了罢,我想同先生结契,先生可愿意?”

    梅长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萧景琰左等右等,一颗心砰砰乱跳,两手微颤,掌心满是汗水,“还……还请先生明示。”

    “靖王殿下是想补偿我么?”梅长苏开口,语气平淡,萧景琰一愣,“补偿?不,我是——”

    “殿下心中所想,苏某明白。”

    “你明白?”萧景琰瞪大双眼,“长——”

    “殿下是愧疚之前那件事么?”梅长苏捻起一枚果脯,望向萧景琰,神情坦荡,“你我的误会乃夏江一手离间,我并不怨殿下。况且您也多次向我致歉。所以即便不结契,我也会一如既往为殿下竭尽所能,您根本无须担心。”

    “我知先生心意,但结契不是为了——”

    “既知我心意,那殿下何必再提结契?”梅长苏肃然,“殿下可曾想过,与我结契后,还能否将我单纯视为谋士?如果不能,那我与殿下的关系又如何?将来殿下承位,我是入朝为臣,还是……入宫?”

    “既与你结契,我当然……要娶你。”萧景琰急急说道,耳根不禁红了。

    “殿下此言差矣。”梅长苏一笑,“我出身江湖,家世贫寒,即便当日殿下不受宠,靖王妃仍是国公之子。靖王府如今正妃之位空悬,恐怕不日便要选妃,皇亲宗族家世清贵者方能与皇子婚配,殿下难道忘了么?”

    萧景琰只想同他结契,这些事哪里考虑过,被问得哑口无言。梅长苏将果脯放入口中,眉头一蹙,小声道,“好酸。”说着便端起茶杯抿一小口,又道,“这是其一。其二,殿下会有结契的想法,也要怪苏某行为不端——我不该在信期请殿下帮忙克制,乱了君臣的本分。”

    “我没有怪你。”萧景琰握紧手指,“我……我是心中在意,想与你在一起。”

    “殿下生出这等心思,归根结底,乃‘太阳’体质作祟。您为‘太阳’,我为‘太阴’,相交之初未对殿下说明,是苏某失职。殿下清楚,‘太阳’多情,对‘太阴’属意,天性使然,并非出于本心。您现在想同我结契,不过‘太阳’的体质从中作梗罢了,换做其他‘太阴’,您照旧会渴求与他们结契——”梅长苏话说多了,不禁气喘,萧景琰连忙伸手要帮他顺一顺,梅长苏立时伸掌,摇了摇头。

    “那次信期过后,私下里,我反省许久:一来僭越,二来容易引发误解,三来,虽约定好不结契,但殿下重情重义,如若对苏某……心生怜惜,感情太过……”他叹一口气,“容易被夏江之流抓住把柄利用,以碍殿下大业。故而其后几次,宁肯死忍,也不愿再麻烦殿下。”

    他一气说完,抚着胸口,气息纷乱了好一阵才慢慢缓了过来,“我这样讲……殿下可明白了?”

    萧景琰将茶杯斟满,递进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