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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羞愧而充血变得通红,段真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好好学字!

    学一千个字,一万个字,然后想怎么夸小叔叔就怎么夸他。

    就像段大柱的媳妇,虽然长得丑,可是说话比他漂亮。

    梦想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可能就是突然之间的感触,哪怕以后他会像他的父亲,像雁山村的其他人一样,过上日耕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步入属于他的特定轨道,可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姜杜白戴上段真给他做的帽子,白绒绒的毛,还有两个小角,扯个五服外的关系,还能臭不要脸地夸上一句像兔子耳朵。

    “好看!”段真激动地拍手,小叔叔戴着比他好看。

    “你也很可爱。”姜杜白熟练地摸摸小孩头,夸赞道,“像只小兔子。”

    “哈哈哈,我看你们是两只兔子……”

    堂屋里喝水的俩大人看见后相视一笑,两个小孩子手拉着手,头上还带着一样的帽子,这个情景怎么看怎么温馨。

    “爸,你回来了。”

    “嗯,带回来了不少东西,这几天你一个人怎么样?”

    虽然同样的生活过了十年,可是每一次出门,段林还是不免得担心。

    “我和小叔叔一起睡的。”段真摇了摇头,嘴角微微翘起,他不仅没有害怕,相反过得很开心。

    离开的时候,姜杜白看着段真满脸不舍,心里有些动容:“自己无聊就下山来找我玩。”

    “怕是再来得到明年了。”段林站在不远处,像一堵坚实的高墙,他解释说,“过不了几天就会下大雪,那时候山路就没法走了。”

    段真小幅度地点点头。

    倒是忘了这一点,姜杜白暗忖,也不知道长达两个月的生活父子俩是怎么过得,在山上不能出门,粮食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准备够。

    “没事,很快的,等你下来后我就送你一个礼物。”他安慰道。

    听到礼物,段真才有了精神,心里已经开始想象两个月之后的再次相逢了。

    不知道小叔叔会送给他什么礼物。

    “慢点——”

    “行,二伯你们家去吧!”

    目送着父子俩离去,直到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段老头才转过身子往家走,步履矫健,一边自言自语:“回家咯。”

    时间荏苒,马上就是姜杜白到这里的第四年。

    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未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而他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做好自己。

    小年

    农历腊月二十,距还有两天,段老头带着姜杜白,跟着七八个村里人一起到镇上赶集。

    腊月二十一下午,一伙人浩浩荡荡满载而归,姜杜白两只手拿满了东西,只能张开嘴咬住林枝枝给他的一块酥饼,惹得小丫头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腊月二十二,天空飘起大雪,天气变得更加寒冷,村里人家家闭门不出,呆在自家的房子里,烧着暖烘烘的炉子取暖。

    山上的人下不来,山下的人也上不去。

    趴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姜杜白心里郁闷得不行,他摊开手,手心里有一颗灶糖,圆不溜秋,还有些黏手。

    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俗气的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本厚厚的田字格、一支铅笔、一块橡皮和一把蓝色的小刀。

    沙盘终究不适合练字,所以买来这些东西准备送给小孩。

    寒冬腊月,也不知道段真家有没有备全年货。

    草棚里有一堆高粱秆,雁山村的主食不是高粱,所以段老头种的不多,姜杜白挑了几根又直又粗的出来,根据前几年的印象,把外部的硬壳剥成一个一个的小条,而且里面白色的部分也要留下。雁山村里流传着一门古老的手艺——用高粱秸秆制作生活用品,乃至"工艺品"。

    这里小年夜的习俗是要敬灶王老爷。把旧年里的灶王像烧掉,让他老人家到天上复职,好向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情况,然后说说好话,以此来祈求新一年的好生活。所以地上的人类就要费尽心思讨好灶王爷,除了供养食物,往嘴上涂抹灶糖之外,还有一个活动,就是扎匹马,让灶王爷可以骑着到天上去。

    试了几次,姜杜白不得不放弃,他虽然知道具体步骤,可无奈心灵手不巧,扎出来的样子不像马,歪歪扭扭,就是一个“丑”字。

    段老头呵呵一笑:“你这个小笨猴,来,拿过来我教你。”

    姜杜白:“……”小笨猴是什么鬼。

    他把长短不同的秸秆放到老头面前的桌子上,觉得还是得捍卫一下自己的智商:“我会做,就是扎起来不好看。”

    说着,把自己之前扎的四不像拿出来,果然又遭到了段老头无情的嘲笑。

    “哎哟可不行,灶王老爷得骑好马,这样才会在玉皇大帝面前多说一点咱们家的好话。”

    把手里的长竹竿放下,段老头嫌弃地把四不像扒拉到一边:“看着点,不能太用力,一用力就会插过头。”

    满是裂口的手稳稳捏住秸秆,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也不需要过多思考,长时间上习惯已经让扎马的技艺融入到了老头的骨子里,这双手饱经沧桑,指甲又短又黄,手背上可以看到隆起的青筋,很丑,像极了剥落的老树皮。

    可就是这双手,几分钟的时间,就诞生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马匹。

    “很像。”姜杜白由衷赞叹。

    “哈哈哈那当然,我段长云可是雁山村数一数二的好木工,桌子椅子都能做,哪能被这种小东西给难倒。”

    得意地拿着小马端详:“看看这马头,啧啧,再看看这四条腿,完全是一模一样长!”

    姜杜白:“……”

    懒得搭理段老头,他把剩余的东西收拾起来扔到草棚里,然后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小年的习俗,祭灶、扫尘、洗澡、吃灶糖。

    平日里不会碰到的边边角角在这一天都要打扫干净,窗户玻璃、柜子顶部、门愣边缘、甚至在小屋的床底下,姜杜白还扫出来了一只死老鼠。

    “……”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和一只老鼠睡觉?

    还好是冬天,这要是搁在夏天,味道指不定有多难闻呢。

    段老头把笤帚一端绑到长长的竹竿上,立马就方便多了,他两只手拿着竹竿,仔细把家里的墙墙角角打扫了一遍,什么蜘蛛网,烟尘灰,都被清扫干净,瞬间不大的房子看起来就干净了好多。

    接着便是做小年饭,北方逢年过节习惯包饺子,姜杜白原先是不会的,一来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很难有包饺子的兴趣,二来事业起步后工作繁忙,很难有时间自己买菜做饭。

    饺子馅有两种,白菜粉条,萝卜猪肉。猪肉只有半斤,还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