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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

    傅燃斟酌了一下,他眼里浮现一丝笑意:“是个看着很乖,其实挺叛逆的小孩儿。”

    岑年‘哦’了一声。

    在说到喜欢的人时,傅燃的神情柔软的不可思议,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岑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泛着酸味儿的气泡不停往外冒。他说:

    “她很叛逆?”

    岑年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打着耳洞、画着烟熏妆的小姑娘。

    哦,懂了,非主流。

    “嗯。”

    傅燃意味深长地看着岑年,笑着说:

    “他在我面前挺乖的,一转身就露出了真面目。不过——他似乎以为自己装的很好。”

    岑年挑眉。

    他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白天穿校服戴眼镜、晚上喝酒泡吧画烟熏妆的小姑娘。

    哦,表里不一。

    “他怕黑。”傅燃说。

    岑年点头。

    胆小。

    “他的肠胃不大好,喝牛奶会不舒服。”傅燃又说。

    岑年嗤笑。

    娇气。

    傅燃的视线温柔地落在岑年上,像漫天的星光跨越千里,轻软地落在此处。他不再说话了,只静静地看着岑年。

    “嗯?”岑年喝了口热可可,抬起头时,才发现傅燃不再往下说了,“前辈?”

    “他很好,好到让人不得不喜欢。”

    傅燃闭上眼睛,笑了笑,低声说:“但他不属于我。”

    “……”

    岑年一怔。

    他转念一想,是了。如果傅燃早早的同他喜欢的人修成正果,就没有后来的许多事情了。

    他心里咕嘟嘟冒着泛酸的泡泡,却还不能对任何人说。

    对着这样的傅燃,他生不起气来。

    “不属于前辈?”

    岑年低低的问。

    他有点累了。或者说,他打从心底里抗拒着,去听傅燃用这种语气,提起一个人。

    疲惫感从触碰着热可可的指尖涌起,向四肢百骸蔓延。

    “嗯。”

    说完这句,傅燃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上面有几个很淡的浅粉色圆孔疤痕。因为过去了许久,颜色已经淡的看不大出来了。

    但是它们一直在。

    “以前,我错过了他很多年,”傅燃低低地说,“还差点永远错过了他。”

    “我不想——”

    突然,岑年的身体歪了歪,整个人靠在了傅燃怀里。

    傅燃一怔。他看了看岑年,哭笑不得地发现,岑年竟然维持着坐姿,睡着了。

    ……是真睡。

    岑年睡着的时候,表情总是显得很不高兴。他睡着时不会笑,眉头微微蹙着,像是时常有种不安全感,又像是对一切都苦大仇深,倔强的可以。

    这与岑年平日里所展现的模样不同。也正因为如此,每次岑年装睡,他都能发现。

    但傅燃觉得,睡着时的很可爱,可爱极了。

    让人简直想……

    傅燃把岑年打横抱起来,特意注意着,没压到岑年受伤的手。

    出乎意料的。在被傅燃完全抱在怀里后,岑年的眉头舒展开了,紧紧抿着的唇角也放平,像是结束了一个噩梦,进入了一场很甜的美梦里。

    他无意识地在傅燃怀里蹭了蹭。

    傅燃笑了笑,在岑年额头轻轻一吻。

    他低声说:

    “岑年,晚安,好梦。”

    “还有……”

    “那个人,是你。”

    这句话没有被任何人听到,它静静地散在八月天台的空气里。

    夜风温柔地抚过,像一支悦耳的歌,在两人身边打了个转,又吹向更远的地方。

    .

    2.

    B市。

    江绪摘下防护眼镜,脱下白大褂,走出了实验室。

    一个人亦步亦趋地跟上来,搓了搓手,问:“江博士,怎么样?”

    江绪摇了摇头:“不行。”

    那人脸色一黑。

    “张经理,放射性严重超标,”江绪拿起纸巾擦了擦手,面无表情道,“这种药是不可能上市的。”

    “江博士,”张经理悄悄推给江绪一张卡,说,“这样吧,你给句话,我们这边转让百分之一的股份给你,行不行?”

    百分之一的股份,的确是很诱人的条件了。

    毕竟这家公司还有些底子,规模不小,国内接近半成的抗癌新药都出自这家制药厂。

    江绪瞥他一眼,接过了卡。

    张经理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江博士,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咱们以后合作愉——”

    他的‘快’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见江绪握着那张卡轻轻一用力,卡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

    张经理面色铁青。

    “江绪,你别给脸不要脸了。”张经理小声说。

    江绪笑了笑。

    “要上市?可以啊。”

    “要么换原料、降低放射性,除此之外……”

    “我们可以提供注射药物后、二十年内无异常反应的样本个体。”王经理急急地说。

    江绪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样本个体?”

    他刚想说什么,摆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江绪听着铃声,怔了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接起电话。

    .

    岑年做了个梦。

    一开始还挺暖的,像是冬天时坐在壁炉旁边,那股温暖围绕着他,舒服极了。

    但是从某一个时间点起,那热源远去了。

    他想喊,在梦里却喊不出声。只得作罢。

    梦境里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他在梦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了身边宾客来来往往,无数陌生的面孔在对他举杯轻笑,祝他生日快乐。

    ——这个梦境的内容,是他二十六岁那年的生日。

    岑年一怔。

    他的生日是在冬天。

    他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在这么一个冬天难产去世——当然,这是别人说的,实际上如何没有人知晓。自他懂事以来,岑家夫妇就是他名义上的父母,虽然,除了钱,他们没尽到任何一点抚养的义务。

    岑年是李阿姨带大的,在他十几岁时,他能感受到,岑家人对他的态度已经很敷衍了。

    以至于他回了家,岑家夫妇、岑越全都拿他当透明人,连管家都不会称他一声‘少爷’。

    只当他是岑家的一条狗。

    上辈子的岑年还没看开,被他所认为的‘家人’如此对待,还是会伤心、甚至偶尔躲在被窝里哭。

    而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他高一的寒假。

    那天,他同魏衍约好了出去上网,他睡过头了,魏衍急性子,直接来岑家找他。

    他至今都记得,岑夫人看见魏衍那一刹那惊喜的表情。

    她拍了拍岑年,整整一年来,头一次对岑年如此热络。她说:

    “哎哟,魏衍?我家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