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洛玖钰拿着被手心汗水浸湿了一角的纸,忐忑不安地按响了门铃。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等了几个小时才躲过保安爬上了29层。

    他趁着门铃间隙梳理了下汗湿的头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门终于开了,赤裸着上半身依旧睡眼惺忪的男人开了门,语气不善地问:“有什么事?”

    洛玖钰怔了一下,随即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照片递过去,“你是顾俨吗?”

    顾俨没有接洛玖钰手中的东西,反而打量起了门外这个扰他清梦的少年。汗湿的额发,明亮的杏眼。目光下移,水润的淡色双唇,不知道味道如何?

    “你找我有什么事?”

    洛玖钰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将手中的照片向顾俨的方向递了递,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是,我是洛晓禾的儿子,我叫洛玖钰!”

    顾俨接过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中一个甜美少女正捧着一束花,眼中满是爱意。

    顾俨将照片塞回洛玖钰手中,“我不认识什么洛晓禾,你找错人了吧?”

    少年明亮的双眸瞬间黯淡了下来,脸色涨得通红:“妈……妈妈说你是,你是她的初恋,是我的……爸爸……”

    洛玖钰的声音越来越低:“妈妈……妈妈生病了,她最后的心愿是要我找到爸爸。”

    顾俨看着眼前不停眼眶泛红的少年,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

    “行了,别演了。”

    顾俨捏住洛玖钰下巴仔细看了看少年的脸,“长得倒是不错,不过来骗我?还是太嫩了点,快滚吧。”

    洛玖钰睁大了双眼看着冷笑的顾俨解释道:“不……不是,我没有骗人……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顾俨推到了一边,冰冷的房门在他眼前阖上,隐约间还能听到顾俨打电话叫保安来赶人的声音。

    洛玖钰迅速躲入了楼梯间,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他躲过保安的视线跑出了公寓楼,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突然迷失了方向。

    妈妈的病掏空了家里全部积蓄,甚至还负债累累。母子俩住的那间小房子已经卖掉抵债,如今洛玖钰包里只有152块钱,是他现在的全部身家。

    他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向路边好心的大姐打听了一下附近的招工市场,似乎不远,走着去就好。

    洛玖钰的方向感不算太好,半小时的路程被他走成了一个小时。

    人才市场的摊位前都用大号字体写出了招聘岗位和学历要求,洛玖钰走过一个个摊位,始终没能找到一份可以接受自己的工作。

    这时远处一个穿着休闲西装带着墨镜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洛玖钰,穿过人群向他走了过来。

    “弟弟,找工作吗?”

    洛玖钰看着眼前向他主动搭话的男人,点了点头。

    “我没有大学学历,可以吗?”

    那人嘿嘿一笑,“我们这不在乎学历。多大了,有18吗?”

    “有……有的。”

    男人递给洛玖钰一张名片,“这是我名片,叫我钟哥就行。我刚开了一间酒吧正好缺服务生,你要来的话每天工资300,卖酒还有提成。”

    洛玖钰小心翼翼地接过名片,“谢谢钟哥,我今天就可以上班。”

    钟哥的手揽上洛玖钰肩膀,“还挺着急的,我让小波带你过去。”

    钟哥挥了挥手,旁边一个瘦高的男人走了过来,“钟哥,新同事吗?”

    “对,你先带他回酒吧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好。”

    洛玖钰跟着小波来到了MINC酒吧,即使是白天酒吧里也风光昏暗,充满了暧昧气息。

    “你的工作就是给VIP的客人送酒水,他们点的越多,你提成越多明白吗?”

    洛玖钰点了点头。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赚钱养活自己,之后再去找顾俨。

    酒吧还没开业,洛玖钰转了一圈后便找了个地方沉沉睡去。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洛玖钰是被钟哥叫醒的,钟哥拖着依旧迷糊的洛玖钰来到更衣室,将一套服务生的衣服塞到他怀里。

    “小洛,快点换好衣服开始工作。”

    瞬间清醒过来的洛玖钰忙不迭地换好衣服,跟着钟哥走到了地下的贵宾区。

    “记住,服务好客人。”

    “是。”

    洛玖钰端着两杯威士忌走进了1022包厢,眼前的景象让他吓得倒退了两步。

    刚刚还在更衣室碰到的漂亮男孩,此时正跪在地毯上为眼前的男人服务。另一个服务生裤子已经不知扔到了哪里,两条雪白的腿环住男人的腰不停磨蹭。

    “酒放下,人过来。”

    角落里的第三个男人突然开口,阴冷的声音让洛玖钰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我……我先走了……”

    “你们老板没有好好教你吗?”

    阴冷男人挡住了洛玖钰的去路,右手已经抚上了被衬衫包裹住的腰肢,“要服务好客人,知道吗?”

    洛玖钰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看着阴冷男人搂住他的腰,那张散发着烟酒气息的嘴向他缓缓靠近。

    洛玖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阴冷男人,跑出了包厢。男人的怒吼就在身后,他慌不择路地向更深处跑去,躲进了一间无人的包厢。

    他躲在角落里捂住嘴,抑制住自己的喘息和恐惧,身体瑟瑟发抖。

    阴冷男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才悻悻离开。

    洛玖钰等到门外没有了动静,才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双腿,慢慢走向门口。

    就在手触到门把的一瞬间,门在洛玖钰眼前打开,顾俨背着光站在门前。

    顾俨显然已经认出眼前人正是早上的那个“骗子”,堵着门口居高临下地盯着洛玖钰。

    “原来你在这里工作。说吧,跟谁打听到我家地址的?”

    “我……”

    惊魂未定的洛玖钰被顾俨审视的目光盯着,不禁瑟缩了一下,他好像看到那个阴冷的男人还在外面徘徊。

    “你什么?”

    顾俨对这个送上门的美人颇感兴趣,走近了两步将洛玖钰困在自己与墙的中间,低头暧昧说道:“你要是想投怀送抱,下次不要搞什么认亲的戏码,太低级。”

    顾俨的手摩挲着少年光洁的下巴,“不过,我现在对你倒是有了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