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回光返照

    “谁敢动我爹？”

    赵宁一袭红衣劲装跳下马背走进去，她亮出手中长剑，浑身风尘仆仆的就像是刚刚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女将军。

    看到她，赵绩冷凝的脸色突然柔软下来，他那不靠谱的小棉袄给他撑腰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忍下想踢到闺女屁股上的一脚，哼哼一声，“还知道回来……”

    跟她爹一样，到了刑部大堂像回了自己家的赵宁对着老父亲嘻嘻一笑，又对着三位舅父行过礼，自如的不知道还以为刑部是她家后花园。

    在自己的地盘还被人这么无视，官秋生脑袋一沉气血上涌，他咬牙用力掐着虎口，扫视了底下一圈，人家是上阵父子兵，他们是造反父女俩……

    再看看他们刑部和大理寺里里外外加起来的几百差役，对付他们几个绰绰有余。

    哼，既然是自己送上门的。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无诏入刑部公堂，同谋逆罪，来人，将他们几个拿下，生死不论！”

    呵，生死不论。

    赵绩冷笑，当年论军功，他们赵家该排首位，要不是老祖宗的火爆脾气把没登基前的天子摁在地上捶，不然怎么也轮不到舞阳侯居十四侯之首。

    真是离开京都城沉寂太久，当他们赵家已经没落成谁都敢上来咬一口的破落户了。

    赵绩抬高手臂打了个手势，身后三个暗卫解下腰间软鞭当空一甩。

    看这阵势，一众惜命的陪审官员都怕被误伤想着先撤离，眼尖的赵宁一脚把门踢闭，丢出手中长剑斜插于衙门门口的地板之上。

    她捏了捏拳头，“关门，打狗！”

    待听清她说的话，一众官员的眼皮子都狠狠的抽了抽，敢将他们比做狗，这信武侯府的人不要太嚣张！

    此时他们不知道，更嚣张的还在后面。

    官秋生双拳握紧，他没料到这个信武侯真敢在公堂动手，真是好大胆，好大胆！

    他一拍桌，狠话还没放出口便被人一鞭卷了脖子从公堂后甩出来扔在地上落在赵宁脚下，听响动就知道这一下摔得不轻。

    竟敢殴打，不……这都不算殴打，算是谋杀！

    竟然谋杀朝廷命官，在场的人都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信武侯真觉得姓赵的人脖子都是铁做的，不怕死吗？

    看着脚已经踩上上官胸前的赵宁，衙役们在七嘴八舌的指挥中持刀主动发起进攻，想将人解救出来。

    不料这边脚下才动，那边就被鞭子缠住绊倒在地，一个接一个的扑在地上。

    对付这些只会三招两式功夫的衙役，对赵家暗卫来说闭着眼睛都能一挑十。

    倒下的衙役一层一层的叠成圈，狭小的大堂里就算他们人少也发挥不出什么优势，敌人又太过强悍，还没看清人家是怎么出手就被一招放倒。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在大堂中间被人一脚一脚的往屁股上踹，狼狈的四处找地方躲。

    赵绩一边一掌劈倒两个不死心扑上来的衙役，看着追着人打动作无比熟练的闺女，口中也没闲着，“打，往死里打，打残了有爹给你兜着。”

    多少年没从老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了，赵宁一感动，又把目标放在正在擦冷汗的蔡茴身上。

    林家的几个孩子把两位受伤的哥哥抱在怀里躲在角落，林家三兄弟仍旧是如山一般的姿态护在孩子们身前。

    混战许久。

    等到天边划出光亮，赵家父女不再与他们周旋，一脚一个踢出刑部大堂，排着队的滚下门口的台阶。

    此时的衙门大堂外，已经集齐了以景远为首的数百名待考学子。

    而另一边，以许砚为首的几十名学子正守在纪府门前，亲眼看着遍寻无果的左都御史赏子明和跟在他身后的宗竹缓缓从纪府大门出来，一路护送他们到了刑部大堂外。

    ——

    这一夜注定四处无眠。

    一晚事多，表回宫内，半弯月还挂在宫墙一脚，正是午夜时。

    刚刚入睡半个多时辰的皇帝又精神很好的翻身醒来，他眼神陌生的看着这间住了几十年的寝殿。

    看着挂在身边熟悉的床幔，桌上用过的杯盏，一下子恍惚到分不清脑子里那些是真实的记忆还是只是刚刚的一场梦。

    他从床上坐起来，这一次没有叫恩怀，自己下了龙榻。

    缓步走到窗前，他憋了好几年的胸腔像是突然打开，没有阻碍的顺了好几口气，走路的身体也轻快了许多。

    就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他呼呼的打了两下拳，虽然还是有些喘，但好久没这么舒坦过了。

    被他惊醒的恩怀在黑夜中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有心跳“砰砰砰”的像是要跳出体外。

    皇帝这是、这是……回光返照了……

    趁着月色，老皇帝自己沏了一壶茶，他端起茶水刚要送到嘴边，茶杯就不受他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

    瓷片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了很远。

    恩怀赶紧抓了件外衣从暗处跑出来，掌了灯，给他把衣服披上，“陛下，您怎么起了？”

    屋子里一亮，皇帝看着恩怀白了大半的头发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他又盯着自己不住颤抖的手看了许久，嘴里喃喃道：“不是梦……不是梦……”

    恩怀忍下心中慌乱，“陛下，时间还早，老奴服侍您再歇会儿去。”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不歇了，这一歇怕是再醒不过来了。”皇帝刚才还精力充沛的体内好像是什么东西又被抽走，他又恢复了从前的老态，“去把那蛮子叫过来。”

    恩怀不放心的看他一眼。

    皇帝挥挥手，“去吧。”

    “是……”

    这两天殿里除了恩怀已经不再留人伺候，皇帝一个人望着跳动的火苗望出了神，他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站起身不管已经落在地上的衣服，皇帝任冷风吹散那股拼命想抓住什么东西却怎么也够不着的无力感。

    都说天子万万岁，他才刚过花甲之年，到底是不甘心啊。

    殿门被人拉开，火苗跟着闪了几闪，皇帝回神顺着风进来的方向看着宗殊白，“你自己进来，恩怀……”

    “是。”恩怀止步在门外，轻轻把门合上。

    他知道这是皇帝有事要避开他说，伺候了一辈子，什么事要避开他……

    恩怀心一颤，皇帝到底是要带他一起走了吗？三文不吃鱼的织锦词